愿拆散我的婚事,不是让我顶着兄妹乱伦的名号在家私通,不是让我在这个本就忐忑的家里更加岌岌可危,不是你把我逼得无路可走,最后只能跟从你,不是让我把祖母气得临终前无话可说。” “我们当过那么多年兄妹,就是不可以越界的人,你知道我喜欢张圆还是找张家退了亲,你知道我不想委身你还是强占了我,我不想低头你还是拿旁人来钳制我,你总是有办法来逼我就范,总是能轻易拿捏到我的弱点,总是能把我掐在你手心里掐得死死的,我逃不开,怎么都逃不开你的手段。你说你在乎我,可你只在乎我对你的感情,你不在乎别的,我身上别的情绪在这面前只能剥掉,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你只是想把我塑造成你要的样子,你只是要养一个人来爱你,如果是这样,我或者芳儿,有什么区别?” 他目光炯炯盯着她,咬牙:“这是你应该的,从施家的一开始你就在讨好我,你拿了多少好处,就应该这样对我,你最后却清清白白转身想跑,得了便宜又卖乖,这世上有你这样自私的人?” “可我后悔了,我早就后悔了,我在施家从来没有轻松过,你更压得我喘不过气,每天晚上我都做噩梦,梦见你,梦见我自己,梦见身边每个人……我睡不着,我一直睡不着……也许真不如我一开始就留在吴江,留在那个私窠子里……”她泪眼盯着他,“后来我明明已经走出来了,我有了自己的生活,我过得很好,我不要回头,你去了新的地方,有新的生活,我也不想你再回头,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许我们都可以放手,这样谁都轻松点,可你还是要执意毁了我的一切。” 她怨恨看着他,失魂落魄,心如死灰:“也许我不应该走,也许我唯一能解脱的方法,就是在那个晚上毒死你。” 施少连死死咬牙,万箭穿心,凄然一笑:“毒死我,我倒巴不得你一口酒毒死我,总好过我这么多年的恨。” 他扭头,胸膛起伏,厉声喊人拿酒来,外头的婢子们早听见屋内的雷霆动静,都悄悄地守在门外,畏畏缩缩把酒递进来,见两人僵立在室内,面色都极凄凉。 “滚。”他驱人出去,自己在舱内翻箱倒柜,将一摞箱笼都推翻在地,而后在满地狼藉里寻出一个小玉瓶。 又是雷公藤的避子丸。 他的手因痛苦而颤抖,连面庞都微微扭曲而狰狞,整瓶的药丸都灌进了酒壶里,把酒壶塞进她僵硬的手中,酒杯啪的一声搁在她面前,面色晦暗如夜,厉喝:“给我倒酒。” “我喝过一杯,再喝一杯又如何。”他眼神又艳又烈,亮如星辰,“不如就成全你,我死了,你的好日子继续过,这之后再也没有人逼你。” 她失神僵立在黑夜里,颤颤巍巍捧着酒壶,泪眼婆娑看了他一眼。 “倒酒。”他已在椅上坐下,面色通红,神情隐忍又痛苦,死死咬牙,暮色沉沉盯着她,“今时今日,我成全你。” 甜酿抱着酒壶,全身冷得麻木,禁不住心力交瘁,扯唇露出个冷冰冰的微笑:“好,我也成全你。” 她捧起酒壶,仰面灌入自己喉中。 那一瞬间冷冻如冰,施少连眼疾手快扑过去,将酒壶拍翻在地,捏着她的下颌抠挖,怒火滔天:“吐出来。” 满壶酒水都洒在衣襟上,冰冰凉凉,她咳呛两声,被他箍住喉舌抠挖,“哇”的一声涕泪横流,将肚里的东西都吐出来。 这时候的狼狈都埋在夜幕里,施少连冷冷掐住她的脖子,心硬如铁,也冷如冰:“你想死,也要问问我肯不肯,你以为我的恨比你少半分?你以为我把你逼回来要做什么?你以为你死了,我会放过你?你还有姨娘弟妹,还有曲家,还有你那干娘杨夫人,都没有好下场。” 甜酿瘫在地上喘气,他盯着她,眼神冰冷,语气也冰冷:“我还是对你太宽容,从头到尾对你没有下狠手,养了个白眼狼出来……养成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性子……何必呢……到底是你欠我的……” 第105章 他恨她,她也恨他。 他说她自私,说她是白眼狼,她也说他伪善,说他粗暴掠夺。 两人从初始就没有交心,当兄妹时虚与委蛇,各怀鬼胎,后来纠缠在一起,更是说不清道不明。 甜酿慢慢撑手从地上起来,伸手拭去唇边污秽,目光转到他身上。 他垂手站在一侧,身形和夜色融为一体,脸庞半浸在昏暗中,显得整个人格外的沉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