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气,花娘们都来嘻嘻哈哈拜见,施少连自然也带着甜酿一道去。 甜酿见湘娘子风姿绰约,面上一团和气,压根看不出年岁来,湘娘子也上下打量她,含笑点了点头:“好乖的孩子,我看第一眼就喜欢。”拉着甜酿的手问施少连:“我收到楼里人的书信说你带了个人回来,怎么就你只字不提……这是你日思夜想,殚精竭虑找了好几年的那个姑娘?” 两个虚伪的人都没有料到湘娘子一来便是这样的心直口快,一矢中的。 甜酿的笑容顷刻凝固,明亮的眸失神看着屋内的陈设,施少连亦是一个激灵,僵硬从脚底贯到头顶,语气僵硬:“湘姨。” “我说错了么?”湘娘子有些诧异,“不是她?” 施少连面颊难得发红,咬着后槽牙,不承认,也不辩驳,蹙着眉头。 湘娘子看着两人神色,一个失神怔忡,一个羞恼生冷,显然是旧相识,一道又听楼里花娘说了不少两人之事,心下笃定,也觉得有些好笑:“那我就是说对了?” 他心中实在羞恼,面色愠怒,拔腿就往外走。 湘娘子见他恼羞成怒,哈哈笑了两声,倒是也不在意,对着甜酿笑道:“他要是能多说几句话,也不用我猜来猜去得罪他,这孩子性子实在有些让人头疼。” 虽是调笑,湘娘子内里也是有些欷歔,禁不住暗里打量甜酿,拉着甜酿的手柔声道:“来坐,第一次见,我和小酒一道说说话。” 甜酿勉强笑笑在湘娘子身边坐下。 “少连有没有和你提及过我?”湘娘子嫣然笑道,“我是他母亲的密友,一道长大的姐妹,只是后来他母亲嫁去江都,才断了音讯,一晃二十多年过去,孩子代替母亲来见我了。” 甜酿点点头,抿唇道:“我知道的……吴大娘子是家里的主母……我也有幸,受了母亲几年教诲……” 湘娘子咦了一声,甜酿唇色有些白,回道:“我叫施甜酿……小时候喊吴娘子母亲……” “你是他妹妹?是一家人?”湘娘子失笑,“怪不得他从没提过你名字,怪不得怎么问都不说,他倒是会瞒。” “不是亲妹妹。”甜酿辩驳,“我不是施家人,是个孤儿……是姨娘带去的。” 湘娘子轻轻哦了一声,瞧着她:“你不是施家人啊……” 前尘往事,三言两语道之不尽,湘娘子也是个人精,几句话便能揣摩出点奇妙来,莫不是这两兄妹都是一个套路,施家都当是自己孩子养着,把这没血亲的兄妹养出些私情来,两人扛不住闹开了,一个走一个寻,闹到她嫁人又兜兜转转凑在一起,到如今这个地步。 湘娘子便不好再直面深问下去,只是旁敲侧击替两人说话:“少连他也是胡闹,怎么把你带这地方来,虽说这地儿热闹些,也不是正经能呆的地方。” 又微微叹气:“我看他也是心思糊涂了,自己也成天浸在这天香楼里,胡天胡地闹出不少事情来,有时候人消沉起来,连着几日几夜都不歇着,喝起酒来跟没命一样,赌桌上也是三四日不眨眼,熬得一双眼睛通红,把赌客们都吓跑了,我禁着他不许去,他才歇了手。” “起先来金陵的时候,手头应该也是拮据,还要打点银子出去寻人,他想我帮着拓宽些人脉,把营生做起来,但嘴上也从来不求人,只想着你领会他的意思,后来慢慢借这天香阁应酬交际,也是磕磕绊绊,花了不少时间,就算是年节都没有好好歇过,除夕夜里喝过一盏酒,这年就算是过去了。” 甜酿听湘娘子叨叨絮絮,说施少连前几年在金陵的是是非非风风雨雨,猛然从椅上起来,告辞要走。 湘娘子看她面色发红,两眼幽幽,神情有些急切,也不强留,送甜酿出门。 施少连在外头独坐,花娘在四下说笑,他倚在椅内,手中捏着茶盏,神色冷淡,眉眼低垂,目光凝视着那一杯澄透的茶水,身周萦绕出寂寥的兴味。 她轻轻从他身边走过。 “这么多年了,你有没有想过我一分的好?” “你在小庵村受欺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回来?” “你和曲池在钱塘度日的时候,你们在西湖畔成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在这里,拿什么撑过漫漫长夜?” “妹妹……”他仰头长叹,声音也很疲惫,“小九……你指摘我禁锢你,控制你,强迫你……兴许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