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 沈少归口口声声说要护她一世周全,转脸就气急败坏地放冷箭要她命。 这样的人,永远只爱自己。 “别提沈少归。”纪心言道,“他根本就不了解你。” 韩厉靠到树上,缓缓道:“不,他多少是了解我的。因为我和他一样,都是谨小慎微苦熬多年才爬到今天的位置。” 纪心言抿唇,说:“经历相似不代表什么,最终仍会成就不同的人。在同样的权力面前,并不是所有人的选择都一样。” 即使在韩厉揭开身份前,纪心言也能感觉到他的挣扎。他是为努力当个好人而挣扎。 沈少归也有,但他仅仅是为自己,他难过的是要如何同时保住权力与心爱的女孩。 “你没有尝过权力的滋味,你不懂,那玩意会让人上瘾的。”韩厉摇头道,“只要那个权力足够大,只要你接触过它,只要知道自己确实可以得到它。每个人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每一次,当我出现时,所有人都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地讨好我。他们匍匐在我脚下,战战兢兢地求我放他们一马。在那样的情形下,很容易被自大冲昏头脑。”他语调缓慢,声音带着彻骨寒意,“有时候我会分不清自己在干什么。杀了那么多人,我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掌握别人生杀大权时,我真的没有一点兴奋吗?” 他低声道:“我不赞成原野的选择,但我能理解他的想法。当天平两边差距太大时,去选择没有分量的那端是很难的。” 想到原野,纪心言心下难过,问:“如果……如果原野没有背叛你们,他以后是不是也能取出蛊虫。” “很难,雌虫极难养。”韩厉如实道,“但我们有解药,一年一服,生存不是问题。我当时有意放他走的,我猜他会逃进雪山。蛊虫来自大昭,解药也来自大昭,一年的时间,他总该有本事找到的。” 纪心言知道韩厉从来不想原野死,这件事对他来说不是难过,而是痛苦。 但她不知说什么好,因为韩厉确实有责任,但这个责任应该由他承担多少,谁也不敢下结论。 她只能片面地安慰道:“他的死不是你的错。” 韩厉沉默半晌,却说:“他的死不是我的错,但是我利用了他的死。” 纪心言不明白,疑惑地望着他。 韩厉道:“原野并不知道我和他一样,夏将军这点做的很谨慎。他安出去的桩子,互相都不知道对方存在。但是我很早就利用炎武司的情报网查出了原野。他那个性格,根本不适合做奸细。所以我一直把他带在身边,一来怕他惹事,二来……他很像我一个亲人。我料想过他会闯祸,甚至想过他身份暴露后该如何平安返回忠义堂,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他选择了背叛。” “当我知道忠义堂安在炎武司的内鬼反水,沈少归掌握了数个据点的位置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是通知兰芝,让他们紧急撤出据点人员。右司围剿扑空后沈少归必会怀疑消息泄漏,当时在剑州卫所的人不过二三十,很快就会怀疑到我身上。所以我做的第二件事,就是要找一个人将怀疑引走。而那个内鬼便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稍加引导确认那人就是原野,于是言语上刺激他,甚至动手逼他主动逃离卫所,营造出他吃里扒外暴露后畏罪潜逃的样子。我对沈少归说,是原野通知的忠义堂才使我们的人扑空,其实不是的,是我通知的。” “我是不是无药可救了。”韩厉喃喃道,“原野跟了我几年,他那么相信我,一直觉得我是全天下对皇上最忠心的人。很难说他的反水有多少是受我影响。但我呢,明知他陷入危险,想的却是如何利用他引开怀疑。” “可你也救了很多人,书堂的学生,还有第三个据点的人。”纪心言道,“一味自责没有意义。你做的事,你所处的环境,本来就无法用对错来衡量。” “无法用对错衡量,只能靠本心。”韩厉笑笑,“但人心是最难掌控的,有时候我会陷入欲望旋涡,想用一切极端的方式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