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刷刷的银针在阳光下,炸开刺眼的微光,看起来十分渗人。 吴红军却不怕,一脸坚定地说:“行,都行,我全听您的。医生你要什么药材也可以找我,我姑姑是县医院的主任,我帮您找。” 白皎摇头婉拒:“药材还好,现在也不需要,我要先为你施针,施针后第五天,你才能开始吃药。” 话音刚落,厂里的下班电铃忽然响了起来,紧跟着一阵咕噜声,是李长洲,他笑了下:“诶呦,你看我这不争气的肚子。” 吴红军听着立刻爽朗地笑了起来:“这时候正是饭点,厂里也下班了,要不我们先吃饭。” 他再急切,也不能让人饿着肚子。 吴红军:“我请你们去国营饭店。” “还是在厂里吧。”白皎婉言拒绝,“随便弄点儿什么就行,我出去不太适合。” “那怎么行!”吴红军有个副厂长爸爸,他又不是傻子,自然耳濡目染了父亲的为人处世,他拍着胸口打包票:“我拿着饭盒出去,白医生你等等,我一会儿就回来。” 不多时,他便回来了。 吴红军手里拎着一个铁网,里面装着四个饭盒,在桌子上打开,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 酱红色炖得烂乎乎的红烧肉,青椒炒蛋,另一个盒子装着溜肉段和锅包肉,第三个,是满满当当的鱼丸紫菜豆腐汤,最后是一盒是米饭,压得瓷实,晶莹剔透。 中间还有一段小插曲。 红烧肉是食堂的饭菜,他先去了国营饭店打了两菜一汤觉得不太够,听说食堂今天有红烧肉,又挤了进去。 满满当当的饭盒惹得不少人惊奇,倒是有大嘴巴的从保安亭里刘大爷嘴里得知,今儿个李长洲领了人来。 于是便调侃他:“这是家里来了娇客啊?” 吴红军霎时涨红了脸,他不愿将私事外传,尤其是这样的事,便解释道:“是我表妹,她难得来一趟。” “师傅,给我称点红烧肉,要大份。”说着递过去饭票。 “好嘞!” 大块浓油赤酱的红烧肉打进饭盒里,果冻似的莹润颤动,周围本就饥肠辘辘的职工看得眼睛都红了,霎时忘了刚才的话题。 不少人看得咋舌,心道这东西好吃是好吃,厂里的大师傅几十年的老手艺,就是卖得忒贵,平常人家根本就吃不起! 可谁让这小子是副厂长儿子。 人家自己也有本事,父子俩挣钱又没人花,手头可不就松了。 吴红军打了饭回来,没说这插曲。 屋子里除了饭盒,还有一些瓷碗,基本没用过,饭点食堂人山人海,瓷碗掉了啪叽一声,可不就碎了。 多浪费。 吴红军吃饭时,下意识注意到白皎,见她小口小口地吃饭,姿态优雅,与生俱来的气质,比他在电影里看到的那些外国贵族还要好看。 但他很快便低下头,耳根子倒红了起来。 吃完饭,白皎便开始施针。 白家祖传龟灵三针,她已然运用得出神入化,滞涩的淤血与寒气被银针拔除,几乎瞬间,吴红军便感觉到身体开始发热,暖暖的。 因为寒症这事儿,吴红军不止一年四季手脚冰凉,每年冬天他更是难熬,有时甚至在床上都爬不起来。 而且,这些年寒症发作越来越长,秋天都开始出现病症。 可这次,他全身像是泡进了温水里,丝丝缕缕的热意涌进身体,在四肢百骸里流淌。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