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彩。 但大多时候,李燕燕还是一个人待着,看门前人来人往,偶尔落在枝头的留鸟,看白石山顶的薄雪。 一半的时间,她觉得就这样过完一生好像也不错;另一半的时间里,她唾弃有这般想法的自己。 古英娘几乎每日都来找李燕燕聊几句,神情一日比一日更雀跃。 据说涿州刺史王襄得到白石山的密信后,有意示好,可能会提前放回一批人质,古英娘的相公也在里面。古英娘受不了在山上干等,准备随大军一同下山,提前去迎她相公。 范殊每隔两三天便会过来替李燕燕号一次脉。 有次他带来了山上引水渠的样图,李燕燕很是好奇,多问了几句,范殊讲话总是字斟句酌,生怕说的不全备,于是聊得久了些,范殊告辞时刚好碰到岑骥回来。 晚饭时,岑骥沉着脸,貌似不经意地问:“你和范殊聊那么久,都说什么了?” “说了很多呀……”李燕燕转转眼,“对了,范大哥说我现在身子也快好了,以后他不在,我就可以替他教孩子们认字了。” 她有点得意:“我字很好的,从前淮王习字的功课,一大半都是我替他写的,经常被贾太傅拎出来夸呢。” 岑骥拱手:“那我期待你的大作,希望树枝和泥地不影响运笔。” 李燕燕:…… 她有些恼,埋头猛塞了一大口粗麦饭。 “你叫他范大哥?”岑骥又问。 “嗯,怎么了?我跟着阿英姐叫。” 岑骥却吃起了饭,过一会儿,才似突然想起来这个话茬,说:“他要提前赶去涿州,稳住王襄,没几天就要出发……你病也快好了,没事别总缠着他,耽误了军机,格杀勿论。” 李燕燕拖着长音回了个“哦——”,又摇摇头,说:“可惜啊……” 岑骥眉头微微皱起,“怎么,舍不得了?” 李燕燕斜眼看他,点头道:“嗯,舍不得。” 岑骥手一顿,跟着差点呛了水,问:“怎么就舍不得了?!” 李燕燕慢条斯理地说:“范大哥从前在洛阳游学,被召集进太初宫赋诗,好几次呢。我说我也想看看太初宫,他说等他有空了,可以把那几座大殿画给我看。” “他画得不错。”李燕燕一脸向往。 岑骥盯着她,“为什么想看太初宫?” “不为什么啊,就是很多人都去过嘛……康宁公主不受宠,陛下去哪里很少带上她。有一次东巡,原本有她,可后来她突然生病了,所以我也没去成。” 岑骥欲言又止,可最终是收回了眼,没再说话。 李燕燕面色如常,心里却没法平静。 岑骥格外在意范殊,她觉得她好像知道原因了,却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她要怎么面对岑骥…… 由于敌对的立场,由于重生,李燕燕看其他人一直存着一份疏离。好像他们在河里,而她在岸上,静静看他们被水流冲向各自的结局。自始自终她都清醒,总是告诫自己不要和他们有太多牵扯,纠结深了,连她也会被拉扯进水里,不知流向何处。 可现在……已经欠了太多,越发难以置身事外,而有些人情,在这世间偏找不出等值的东西去偿还。 这感觉不好受,李燕燕想,不如……算个清楚。 促使她下定决心的还有另外两件事: 那次之后,又过了两天,李燕燕自觉身体已无大碍。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