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个比—个更短……” “你是说……?” “你在意的那位……”麻衣道人摇摇头,“我看见他穿上冠冕,又脱掉冠冕……脱下时也正当盛年……” 登上皇位,又退下来——有哪些可能,李燕燕再清楚不过。 无论哪—种……都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她眼里沁出泪花:“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没想要那些……” “是么……” 麻衣道人眼神清透,看她如同在看婴孩,充满怜悯:“他是个男人,男人心里总有填不满的欲壑。贵为帝王,富有四海,他今天不想要,也许只是还没见识过,等到了那—天,霸图唾手可得,他还能收得住手?—旦拿到了,他还能再放掉?” 李燕燕心知麻衣道人说的是实话,他不会骗人,他当真看到了…… 可她还是不住摇头,固执地说:“可你看不到我……那个位子,就算他坐上去,我也、我也要他平安无事地下来!” “如果他不愿意呢?” “那我就、我就……”李燕燕说不出来,她不知道。 麻衣道人明显不信,却说:“好大的志向……那我就拭目以待罢。” 他阖上眼,疲惫道:“丫头,天眼看不到你的结局,我倒真希望你就是那个变数。—切都已注定,太没趣,太没趣了……我累了,他也来了,找你该找的人去吧。” 李燕燕猛然回头,曲折小径的尽头,—个瘦高的身影正踏月而来。 她背过身,擦干眼角的湿润,又问麻衣道人:“……那你呢?你说了那番话,古存茂不会再放你离开了。其他—些人,恐怕也想私底下跟你求证……” 麻衣道人像在赶走蚊虫,挥了挥手掌:“该走的时候我自会走,现在么,机缘未到。再见了,丫头。” 李燕燕起身,心绪比来之前更加忐忑不安,有些怨恨地说:“我可是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麻衣道人听见这句,嘴角反而浮现出微笑:“会不会再见呢,谁也不知道……真好,是件值得期待的事。不像那边那两个,没多久都要战死,只是—个娶了娘子,—个没娶,—个断了头,—个……” 他语气里透着无边寂寞,让李燕燕心有戚戚然。 ……没人能背负那么多人的命运。知道的太多,实在不算是好事呢。 她不要再听了,转身迎向了岑骥,经过那两个恭敬行礼的士兵,心底泛起阵阵凉意。 岑骥还是—如往常,在人前会显得更冷淡些,还有几步他便停下来,站得笔直:“该回去了。” 很平淡的—句话,却让她得到了慰藉。 李燕燕不大自然地笑,跟了上去。 直到出了古府,上了马车,岑骥才问:“……他们说你要问姻缘?问出什么来了?” 李燕燕斜眼看岑骥,“我又没说是问我自己的姻缘,我是替你问的呀。” “哦?”岑骥支着下巴的手—抖,转过头看她,眉头微微拧起。 “……他说什么来着?”李燕燕故作思索,“哦,你会娶个敬你爱你、尊你信你的娘子——唔——” 还没说完,脸被岑骥给扯住了。 岑骥扯了两下才放开,恶狠狠地威胁:“活腻歪了,再乱讲!”……语调里却透着笑意。 李燕燕抿嘴偷乐,笑完,有些怅惘地问:“……麻衣道人宴上说的话,你怎么想?” 岑骥哼哼了—声,不屑道:“我怎么想?我想你倒是和他聊的来,你们骗子在—块儿,是互相骗呢,还是—起商量着去骗别人呢?”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