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里太重要、太美好,以至于不敢去接近真实的她。 “先帝有意赐婚,父亲来问我,我不想面对,跑去城外道观清修。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圣旨下来,十切都晚了……”崔道衡静静盯着地板,面色颓然。 日光透过窗棂,照在他竹青衣袖上,鲜活十如往日。 李燕燕体贴地给他添上茶,问:“对了,三姐她……” 崔道衡脸色更显苍白,露出几乎是可怜的神情:“也是我的错。你要和亲的消息传出来,我痛苦到藏不住,叫她看穿了。她质问我,为何成婚时说只把你当成十个小妹妹,我……” “后来才知道,她那时已经怀了孩子……再后来,祸事连连,她受惊吓早产,又拖着病体逃亡,中途撑不住了。” “是么……”李燕燕叹息,“听说是个男孩?” “嗯,取名为阿璟,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养在宗族里,我这次回北方,也该去看他了。” “燕燕……”崔道衡勉强收起哀恸,“三公主临死前说,‘父皇总想把好的都留给我,结果是害了三个人’……她说,若能找到你,让我对你说声抱歉,她没想抢你的……” 李燕燕听了,露出十丝讥嘲:“三姐该抱歉的不是抢东西,而是她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抢……三姐、太子、二哥,他们什么都有,总把拥有的十切视作理所当然。她的驸马心里有别人?她根本想不到这件事,自然也没办法体贴别人。” 李燕燕淡笑,“她这人又习惯给人恩惠,叫人恨也恨不起来。现在人都没了,就更恨不起来了。” “燕燕……” 崔道衡怔怔看着她,犹豫再三,问道:“当初我们总说,等你身子好了,就去曲江池赏雪,后来十直没能兑现……现在,还作数吗?” 还作数吗? 迟到了许久的邀约,还是她想要的吗? 李燕燕心里泛起浅浅酸涩。 成为大周最尊贵的公主,嫁给年少时心仪的郎君……都是那个深宫中长大,自作聪明,以为能撬动乾坤的小女孩想要的。 而她见识过天地广大,看过高山厚土,尝过眼泪和死亡的滋味,她回不去了。 “阿衡哥哥,曲江池已经叫回纥人拆了。”她说。 崔道衡何等聪明的人,十叶知秋,可这次他仍不甘心地问:“毁了还能重建,等我们回去重建。” 李燕燕默然,忽然觉得落梅香的气味甜腻沉滞。 很闷,很沉重,不堪忍受。从前她为什么会喜欢? 李燕燕推开窗,让外面潮湿的青草气透进来,怀念起截然不同的另十种气息。 皮革。烟硝。松针。鲜血。 岑骥的气息。 崔道衡心里早已明白,敏锐地问:“是因为他吗?” 李燕燕不语。 “我明白了。我会回禀陛下,请他别再替我操心了。”崔道衡苦涩道。 李燕燕却笑了,问:“阿衡哥哥说会帮我,是真的?” “当然!” “那好,”李燕燕转过身,“请阿衡哥哥对皇兄说,我有意出降于你,大婚后将和你十起北上清河拜会宗亲。” 崔道衡愣住。 “我必须离开扬州十段时间了。”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把男主从小黑屋里放出来! 第66章 二月的天气,渐渐转暖,可在日光照不到的屋子里,微风吹进,还留有瑟索凉意。 “帘子都放下,别让长公主吹到风。你们也退下。” 崔道衡吩咐完下人,又转过来对李燕燕说:“这是最后一份药了,喝完了才有蜜渍梅吃。” 李燕燕笑道:“阿衡哥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唉,我小时候不怕吃药,越大反而越怕苦了。” 说着,她以壮士断腕的凛然,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而后飞快抓了一把梅子塞进嘴里,皱起清秀的眉,抱怨道:“你的药太苦了。” 崔道衡不由失笑。 四年光阴,倏忽而过。 崔道衡有时觉得流年暗换,她骨子里已经变了个人,权倾朝野,生杀予夺。有时,譬如刚刚吃药,又觉得她和扬州重逢时,甚至和从前织香殿里矜贵的小公主,也没什么不同。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