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在贯彻你的指示, 老实点……?”她眼观鼻,鼻观心,坐姿的确很老实。 医生都笑了,一边拆药, 一边饶有兴致看着两个人。 陈亦行顿了顿,不咸不淡送她一句:“少作点, 赵又锦。” 结果下一秒, 外伤药敷上手,某人再次发出惨叫声。 本想说“刚让你别作,又开始了”, 但视线触及女孩, 顿了顿,他忽地敛声。 大概是痛感敏锐,赵又锦握拳而坐。 上药的瞬间,额头上雨后春笋似的,浮现出晶莹剔透的细密汗珠, 小脸皱巴巴挤成一团,怎么看都和好看不沾边。 医生拿着一大捧医用棉签,又沾了什么不知名深色液体要往伤口处涂抹。 她的表情愈加惊恐。 直到从天而降一只手,力道很轻,却又不容置疑地覆在她面上。 “别看了。” 双眼霎时被蒙住,落入一片温柔的阴影里。 赵又锦身体一僵,声音戛然而止。 那双手的存在感太强,难以忽视。明明胳膊还在火辣辣的痛,被医生折腾来蒸腾去,她却有大半感官都集中在了双眼之上。 ……以至忽略了疼痛。 好半天回过神来,“你的手……” 她怔怔地问:“怎么不冰了?” 陈亦行没说话。 空出来的那只手插在衣兜里,下意识握了握余温尚在的盒装牛奶。 之前替她脱外套时,手温太凉,惊得她脖子一缩,他注意到了。 后来去排队交费时,忽然瞥见大厅里有只自动售货机,提供热饮。他也不做多想,就上前买了一瓶,握在手里。 这会儿被她问起来,他才发觉自己做了些什么。 陈亦行默了默,并不想解释。 医生已经开始包扎绷带,目光频频在两人面上扫荡,像是追剧的粉丝。 陈亦行无暇顾及,倒是注意到掌心之下,那人难得安分。 只是她的皮肤似乎有点烫手,眼珠子偶尔转动一下,睫毛就像蝴蝶振翅,要从他手心呼啦飞走。 这样亲密无间的距离,几乎能感知到她细腻的皮肤,温润似玉。 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这个动作,似乎有些不妥…… 陈亦行默不作声,在绷带包好的一刹那,极轻极快拿开了手。 好在赵又锦也没跟他计较什么,倒是有些反常,一句话不说。 于是诊疗室里一时竟显得过分安静。医生叮嘱了一堆注意事项,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老僧入定般沉默不语,一个点头如捣蒜。 离开诊疗室时,赵又锦谢过医生,伸手去拿挂在椅背上的羽绒服。 没想到陈亦行先她一步拿过。 赵又锦没抬头,只小声说:“我可以自己来。” “伸手。” “……” “不穿了?” “……要穿。” 最后还是慢吞吞背过身,伸出手,在他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 右手钻进袖笼时,赵又锦察觉到他不着痕迹的小心。 衣袖像是长了眼睛,一点也没碰到受伤的地方。 她有些局促,穿好衣服,低声道谢,却始终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 驱车重回诊所时,手术已经做完了。 猫尚在麻醉中,还未醒来,躺在观察箱里。 听说打了麻醉的猫样子都很好笑,赵又锦之前没见过,今天第一次见到。 它咬着舌头趴在那,的确很滑稽,但在场没人笑得出来。 医生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被戳瞎的眼睛保不住了。下肢有部分软组织挫伤,还要继续观察,后续看看怎么治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