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行就在她身后,迟一步上岸,见众人都在围观,大步流星迈进亭子,摘下自己的浴袍,毫不迟疑地替她披上。 “穿好。”他嘱咐时,皱眉回头扫了众人一眼。 大家立马会意,纷纷掉头。 “走了走了。” “冷死了,快回去吹暖气!” “我饿了,冰箱里还有什么吃的没?” 林子里的人虽然做作,但好在作鸟兽散。 重归岑寂的林间飘满了显而易见的尴尬,赵又锦也不知道自己是脸到底有多红,是温泉泡的,还是被乌龙尬的。 被他碰过的地方也滚烫灼人,像有人拿着火把点燃了她。 但当务之急是―― 赵又锦拉了下浴袍:“你穿你的,这么冷的天,走回去会生病的!” “穿好。”男人说话的口吻又回归了平素的不容置喙。 “那你――” “我不是弱不禁风的花架子。”他淡淡地说,“这点风吹不倒我。” 突然装逼算什么……? 赵又锦有点懵,但更多的是心急。 温度在零下,一身湿漉漉的水珠,赤着上身走在冷风里,要命的人都干不出这种事。 赵又锦咬咬牙,把浴袍摘下:“你先把水擦干,然后再给我穿。” 因为的确太冷,接下来的一切都很仓促。 没有人计较浴袍擦过他身上的水,又重回她肩头。 最后两人匆忙跑回别墅时,大家都惊呆了。 “老大,牛人啊,大冬天裸奔!” “什么裸奔,你有点文化行不行,这不还有一条裤衩呢?” “不是,重点是我没看错吧?那真的是腹肌?!” 赵又锦无暇开玩笑,推了把陈亦行:“快上去冲个热水澡!” 楼下的大家换好衣服,又开始新一轮的桌游。 而陈亦行洗完热水澡,就去床上捂着了。 赵又锦也洗了个热水澡,吹干头发后,对着镜子发呆半天,最后还是敲响了对面的门。 “谁?” “是我。” 里面的人顿了顿,说:“门没锁。” 赵又锦拧开门把,推开了一条缝。 陈亦行拿了本书坐在床头,下半身盖着被子,身上还披了件毛衣外套。 四目相对,他轻而易举看见了那双眼里一闪而过的愧疚、不安。 顿了顿,“来道谢的?” “嗯。”门缝外的人小声嗯了下,点点头。 “刚才冻着了?” “没有。”她又乖乖摇头。 “嗯。”陈亦行言简意赅,看她片刻,“那就好。” 一句那就好,其实没有多余的情绪表达。 但赵又锦却忽然被叩响了心弦。 她想说什么,喉头涌入不少字词,可最后也没能拼凑出像样的句子,只剩下漫天漂浮的情绪,填满心间。 不知为何,她竟有些不敢看陈亦行的眼睛。 那么明亮,那么静谧,像深海一样能吞没掉她整个人。 最后只能扣着门框,干巴巴地憋出一句:“反正,反正真的很谢谢你。” 像极了小学生不会组织语言,只能努力磕磕巴巴的模样。 天知道她的本职工作可是见人说人话、人鬼说鬼话的记者…… 肉眼可见,床头的人笑了。 他一笑,赵又锦都飘了。 反正她也不知道自己又说了什么,依稀记得似乎是晚安一类的条件反射台词。最后飘回房间,钻进被窝里,还能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