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位于长安的将军府一样,齐萧的书房依然设在一处院子的最深处,一路从院门至书房皆有重兵重重把守着。 如此穿过两道如铜墙铁壁驻守的月洞门,来到正对门的一厅二室三间结构的屋前,外面有六名不惧炎热身披重铠的当值兵。 张曦君一边默默视之一边心里暗道,这里应该就是齐萧的书房所在,而看屋室外面,想必设有寝卧,难怪齐萧可以一连数夜留在书房。 一眼看过,张曦君敛下眸来,随徐虎穿过六名侍卫列出的小道,提着食盒拾阶而上,待徐虎通禀一声推开房门,她这才得以入内。 甫踏入书房,身后传来吱呀一声关门的声响,张曦君反射性地要回头一看,侧首见齐萧从临墙而设的一书案一坐席间起身,她停下回首的动作,朝之疾步而行两步,提着食盒略一欠身,微扬着唇角道:“王爷。” 京中各方势力盘根错杂,齐萧外来于此,又来得突然,不免要多耗一些心神,尤是最近几日,故而此刻也无心去思量张曦君的来意,只因对她前来有几分诧异,于是随意看了她一眼后,走到窗下的凉席跪坐下,翻开案上的圆口杯,倒了一杯清水饮了一口,便直接问道:“你怎么想起来了?” 彼时,张曦君已走到一案之隔的凉席坐下,低头正要揭开放上桌案的朱漆食盒,听到齐萧的问话,她手一停,抬头一笑,却答非所问道:“今儿去府后园子的水榭逛时,看见水池里的菱角差不多熟了,妾想着近来天极闷热,王爷估摸也是内热食欲不佳,正好用些鲜菱肉益脾解暑。”她一边说一边揭开食盒,从中端出一盘菱肉,并两幅碗箸勺布桌。 恬静若秋月的女子,眉梢眼角都透着似水的温婉,如述家常的话语,在平淡之下掩不去脉脉关怀,一切都这样自然不然,即使是突来的关心也没有半分的突兀。于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让他几乎忘了她偶如孩子般稚气倔强的一面,亦忘了她与之相对的十八韶年,只犹感他们的年岁相当,而如斯相处已过十余载。 一念恍然一瞬至此,齐萧略略一怔,再看那张近在咫尺的年轻脸孔,在透窗而入的火红夕阳映照下,肌肤比盛菱肉的青釉高足盘还有细腻几分,这都显示着她是如何的青春少艾,不由微微摇头失笑,心下只道是这几日精神太过疲累所致,或是那几日从未过的朝夕相处使然。 这刚一想到那几日,脑中立时浮现出当时的情景,心中不由一动,然下一瞬想起近日来的流言,齐萧终是压下心绪的波动,不知觉的微微蹙眉。 张曦君见齐萧不动不语,只是凝眉看她,如是不得不一疑道:“王爷,可是不喜食菱角?” 齐萧闻声敛神,看了一眼张曦君夹到碗里的鲜嫩菱肉,展眉道:“不是,只是从未食过菱角。” 张曦君讶然重复道:“从未食过?” 齐萧听而不语,沉默半晌,执起勺子道:“入伍前没机会食,入伍后没时间去食。”说罢,夹起碗中菱肉张口食入。 张曦君闻言再次讶然,齐萧一个王府公子,虽说是庶出,可也不至于没机会食菱角,难道是王府从不食菱角之类?可也不对,若是不用,为何府中会大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