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了满身血的刽子手从阴暗的暗牢到皇宫,在皇帝的审视和质疑下,如一块沉冷的钉锥,破开这沉沉的夜色踏入鲁府。 担忧丈夫的妻子正静等在二门,看着自己的夫君满身寒腥归来。 乌眸里,一分波澜也没有。 “回来了。” 三个字,足以表达金墨兰满腔颤栗。 他根本就不知道,做皇帝手中杀人的刀,是要被各方势力盯上的,以后,他将不能安枕。 时刻担心有人取他性命。 树敌太多,他的安全就堪危。 “脏。” 见她过来,他坚冷的身躯往后退。 低磁的嗓音夹着沙哑。 金墨兰却不管不顾的往他怀里冲来,两只铁臂不得不将人纳入怀中。 “保护好自己,阿清。” 她在颤抖。 鲁文清冷硬的面容,终归还是柔和了下来,“对不起。” 金墨兰也不嫌他身上脏,抱得更紧,“我真害怕,你会因为这件事,陷入朝中的漩涡。那些,比真刀实剑还要让人防不胜防,你这是在与顾太尉,与所有利益相关的大臣作对。那些老家伙,不会放过你的。” 鲁文清按了按她的肩:“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我只要你活着。即使是再来一次九死一生,我也要让你活着。没有我点头,你不能死。” “嗯。” 鲁文清拍拍她的后肩,无声安慰。 邃远的视线,投向端木旧府的方向,鲁文清无声拥紧怀里的人,亲吻着她散着清香的秀发。 对不起,这是他必须做的事。 * “鲁文清。” 缓慢清越的嗓音自慕府后院发出,对着这漫漫长夜,一声叹息。 慕惊鸿玉手里摩擦着卦钱,久立窗前,望着凌寒深夜。 待到夜露更深蛙,两扇窗被两手轻轻合上。 这一夜,是个难眠夜。 次日起身,慕惊鸿就到静心居请安,又去了趟闺学。 这一日,听到的,全是鲁文清的阴狠手段,无情的绞杀官员。 将他传成一个吃人的恶魔。 而对他下令的那个,却从未有人妄议。 明明这个魔鬼是楚禹,受到世人唾弃的却是执行命令的那个人,别人动不了高高在上的皇帝,却能动区区四品官。 鲁文清首当其冲,倒也是掩盖了花家那边的锋芒。 所有人的目光,对准了鲁文清! “小姐,鲁姨娘突然带着九小姐回娘家,会不会是早就收到风声了?这人刚出府,就发生了这样可怕的事……”碧钰手里捧着慕惊鸿闺学的书卷,嘴里好奇的一问。 碧萝有些担忧,没有那么乐观,“鲁家到底和慕家是联姻关系,这其中会不会受牵累?” 碧钰好笑道:“碧萝你可是傻的,咱们夫人可是太尉府出来的,小姐又是太尉的……”言到此,突然住了嘴。 她们猛然想起这件事的严重性,那可是在顾太尉的眼皮底下夺利益杀人的。 慕惊鸿身边婢女飞转的心思没注意到,她在想着昨日楚啇出现的地方,有些巧合了。 他们两人之间有些什么,当时在郊外就已经猜测到了,这二人,果然是在背后狼狈为奸了。 心思又转到了那日茶棚里楚啇对自己说的话。 冷风刮送,慕惊鸿下意识的抬手拉了拉狐裘。 狐裘? 慕惊鸿低头看着身上的这件狐裘,愣了好会儿,问碧萝,“那日让你,送去,花府的东西,送了吗。” 碧萝忙答应道:“送了。” 慕惊鸿嗯了声,也没问花谢影是什么反应。 她愁着,怎么将这狐裘还了回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