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里,她都要翻开后院的草席子,检查下家里的蓄水池,看水位有没有降低。 每日查看前,这心都要提醒吊胆一番,她知道这蓄水池,算是家里人最后的依仗了,可来不得一点闪失。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水位还没有一点变化。 清水村的村里人不好过,村外,那就更不用说了。 远松是个村长,时不时要去官衙里报备下本村的受灾情况,虽然没有任何实质的拯灾行动下来,但这表面的形式还是要走的。 只是每次回来,这带回来的便都是些坏消息。 一个多月前,城里还只是闹了民乱,被官府镇压了,并没有听说祸及普通百姓。 半个月前,听说有不少流民流窜进了黄羊镇,城里的日子也不安稳了,但在官衙的安抚镇压下,勉强还能支撑下去。 十来天前,蝗灾过后,镇里内外,民不聊生,听说镇上都有不少富户被砸被抢了,流民更多,听说只要有口吃的,都要命去拼了。 这一次,远松从镇上回来,却把大伙都吓了一大跳。 远松原本是衣裳齐整过去的,如今回来,居然只着了件里衣,浑身上下如同被打劫了一番。 他一出现在村头上,便被刚溜达了一圈,从地里回来的老李头头一个给发现了。 老李头吃了一吓,还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使劲揉揉眼珠子,走得近了才确认,这邋里邋遢,狼狈不堪的男人,是远松。 “远松啊,这是咋的了啊?”老李头慌慌张张从斜路里跑上前,焦急问道。 “哎,二伯,别谈了,还没进镇里,便被人抢了。幸好保住一条命”远松抹了抹脸上的汗珠子,朝一旁的枯草堆子里吐出口唾沫星子,叹了一句。 他额角上还红肿了一大块,红彤彤的闪着水光,看上去打眼的很,估摸着是被人打的。 “啥?镇上这么乱啦?”老李头睁大双眼,不敢置信。 算来他家柱子也该这几天归家了,如今年头不好,他这心便刻刻都悬着,连安稳觉都没法睡,如今见远松都这样一副模样,他怎能不更加忧心?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往后日子更难啊”远松喘了口气,摇摇头,迈着步子往村里去了。 “远松啊,来二伯家喝口水吧,喝完了再回家”老李头上前几步,劝说道。 “不了,二伯,我还是快些回去,这副样子不成体统,免得吓坏人” 远松坚持,老李头见劝不动他,也就随他去了。 只是远松这幅样子还是刺激到了他,他这心里揪的慌,一日不见自家那孙子,一日便如在火上烤着一般,没法安生过啊。 老李头摇着头,一下子好似老了好几岁,步履蹒跚着往自己小院里去了。 午饭过后,村里的锣鼓又响起来了,这是村长有大事要宣布。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