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多与重奕说半句话。 自从他们离开咸阳两年再回来后,惠阳县主就变了。 每次大公主再来找重奕,惠阳县主都必定会跟在大公主身侧,而且越来越光彩照人。 早先的时候,柏杨还以为是他想多了。 所谓女大十八变,将近两年的时间过去,惠阳县主越来越好看,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然而最初的这点不对劲,就像是在凌乱缠绕成一团的线中找到了线头,越是顺着这点线头看下去,暴露出来的东西就越多。 惠阳县主出现在东宫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只是个开始,她还会主动给重奕送香囊。 比如挂在东宫小学堂上方的那些香囊,最开始大公主与惠阳县主各自都只拿来一个香囊,都是送给重奕的。 大公主送给重奕香囊也就算了,毕竟是堂兄妹,而且大公主自小就有拿到什么好东西都要先给哥哥看的习惯,从前是拿给重宗,后来是拿给重奕。 惠阳县主这么做却实在有些牵强,毕竟她从前也从未将重奕当成表哥。 最让柏杨在意的是,惠阳县主看着重奕的目光。 太具体的形容,柏杨也不太能说得出来,反正是让人不小心看了都会觉得不好意思,下意识的躲避开的目光。 因为笃定宋佩瑜与重奕迟早会各自娶妻生子,所以在发现惠阳县主的态度变化后,柏杨还特意思考过惠阳县主成为太子妃的可能。 最后得出答案,不到三成。 惠阳县主虽然是现如今本朝除了长公主与大公主之外,唯一的内命妇。她的荣宠却不是来自父族,而是来自长公主,偏生惠阳县主又不是长公主的亲生女儿,她只是驸马的庶女。 除非长公主全力支持惠阳县主成为太子妃,甚至愿意为此放弃让东宫更稳固,否则惠阳县主终究还是差了身份。 宫中没有皇后,太子妃大婚后就要担当起母仪天下的责任。 所以赵国的太子妃必然要出身大世家,既能压得住侧妃与其他妾室,也要有底气和能力统领内外命妇。 得出这个结论后,柏杨也不知道是该替宋佩瑜高兴,还是替惠阳县主遗憾。 毕竟也同窗了几年,看到惠阳县主满腔痴心错付,柏杨还挺唏嘘。 久久没能听见动静,最初的惊奇与兴奋退却后,柏杨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如今是什么情况。 宋佩瑜在暗处看着,明显对重奕动了心思的惠阳县主,主动叫住重奕…… 本来宋佩瑜就因为重奕的婚事避无可避的砸在脸上,而变得不太正常,若是等会重奕与惠阳县主再说些宋佩瑜听不得的内容。 柏杨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无声吞咽了下。 要不……他做个好人? 弄出点动静提醒重奕这里有人,也免得自己成了无辜的池鱼。 但这也是个很好的机会,万一宋佩瑜伤上加伤后,脑子反而正常了,认识到娶妻生子才是正道,岂不是好事? 就在柏杨还在艰难抉择的时候,外面的声音再次传入了假山。 “殿下” 细细的喘息声仿佛是贴着假山响起,是惠阳县主。柏杨的心猛得挑了下,重奕与惠阳县主刚才还在很远的地方,怎么突然就离得这么近了? 惠阳县主还喘的这么厉害,说是上气不接下气完全不为过。 不是他喜欢将事情往复杂了想,是已知条件逼着他往离谱的方向推测。 仍旧坐在地上的柏杨默默转了半圈,伸出双手抱住了宋佩瑜的小腿。 他只能帮重奕这么多了,再做更多,他会觉得良心受到谴责。 宋佩瑜对柏杨堪称活泼的内心活动一无所知,正全神贯注的听着外面的动静,甚至连柏杨不知不觉中抱住了他的腿都没发现。 惠阳县主也受邀参加了今日在东宫举行的国宴,只是长公主要在永和帝身侧,不能带着她。 大公主这个时候也要挨着肃王与肃王妃落座。 惠阳县主只能与驸马同坐,位置颇有些尴尬,虽然能将上面的动静尽收眼底,却没有任何插话的余地。 虽然在这种场合,本就不会有她说话的机会,但惠阳县主还是有些失望。 她连重奕的正脸都看不见,却抬头就能对上楚国灵云公主的脸。 当初在华山遇到刺杀,除了重奕、宋佩瑜、吕纪和与柏杨失踪。 东宫小学堂的其他人中盛泰然的伤势最重,然后就是惠阳县主。 在一片混乱中,惠阳县主给大公主挡了一箭。 那箭落在惠阳县主的手臂上,在那场结果惨烈的刺杀中也许算不得什么大伤,对惠阳县主这种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来说,却太过分了。 这道伤让惠阳县主缠绵病榻将近半年,手臂上也永远留下了疤痕。 当初为大公主挡箭的时候,惠阳县主其实没想太多,说是脑子一片空白也不为过,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箭已经插在她的手臂上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