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宋佩瑜的反应也没比大掌柜好到哪去,他凭着本能将半遮着脸的折扇缓缓上移,直到将整张脸都彻底挡住。 爱侣……啧,真肉麻。 他喜欢这个形容。 这是宋佩瑜从未想过,会在重奕口中听到的话。 “原来是我们这等人过于庸俗,不如贵客您坦荡,”大掌柜短暂的怀疑自我后,立刻斗志倍增,他笑着对重奕和宋佩瑜拱手,“我赵地男儿就是比陈国那等小家子气的人有担当,明明对彼此有情却以契兄弟做遮掩,反而不上不下,让人听得更为别扭。” 重奕没被拍到马屁,却敏锐的感受到契兄弟还有结拜兄弟之外的含义。 他脸上流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让大掌柜细说契兄弟。 大掌柜没了顾虑,又是面对天降财神爷,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契兄弟乃是从南边开始流行的说法,那边既有男人与男人成亲,也有男人和男人结成契兄弟。 若是两个男子正式按照六礼拜堂成亲,便默认不会再娶妻生子,想要孩子只会选择过继。 如果结为契兄契弟,不仅双方各自娶妻生子不耽误,契弟娶妻时,契兄还会帮忙出钱出力。各自娶妻生子后,他们的相处也不会发生改变。 凡是有些余力的人家,就算是买个丫鬟都要留下后代。 况且江南向来富庶,也最注重后嗣。 因此南边大多都是契兄弟,很少有正式拜堂的男人和男人,就算是有,也大多是在格外贫穷,男娃女娃极度失衡的地方。 为了讨好贵客,大掌柜将他所知晓的内容,一五一十的告诉重奕,半点都没保留。 他想了想,又告诉重奕。北方也有许多契兄弟存在,只是不比南方那般明目张胆。 按理说北方的风气应该比南方更加开放才是。 南风从前朝就开始盛行,如今占据徐州和扬州的陈国中还有许多前朝王侯的后代。 北方却被外族搅和的昏天暗地,外族人无论是在男女之事还是在男男之事上都更开放,占据北方的那些年,闹出不少惊天动地的笑话。 其中很多笑话都离不开‘色’字。 久而久之,在风气更为开放,甚至有女将存在北方,反而对男男之事讳莫如深,将男男之事当成见不得人的耻辱。 实际上却是几十年前,北方人对外族的痛恨演化而来。 重奕始终没打断过大掌柜,像是只发现新奇玩具的大猫似的,看似在懒洋洋的舔爪子,完全没注意外界,却将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大掌柜身上。 只有大掌柜说起重奕感兴趣的话题,他才会屈尊降贵的追问,“男子和男子成亲怎么走六礼?” 脸颈上的热度好不容易降下来的宋佩瑜听见重奕这句话,立刻去看重奕的表情。 发现重奕眼中皆是认真,宋佩瑜立刻想起在卫国时,追着重奕跑的恐惧,立刻轻咳一声,对大掌柜使了个眼色,“你还没说箱子里的是什么。” 大掌柜先对重奕道,“既然都有六礼,男子和男子成婚与男子和女子成婚大致上是没什么区别,主要还是看各地风俗。” 然后不等重奕再追问,大掌柜已经将最后一个箱子打开,捧出里面的东西给两人看。 “墨玉?”宋佩瑜稍显惊讶的望着在自然日光下,仿佛流光溢彩却也沉默内敛的玉冠。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