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像被饿狼围住的无辜羔羊似的,拼命抓着衣襟和腰带,扯着嗓子恳求兖州百姓先往后退退。 修路的三个月,也是农闲的三个月。 以赵国标准统一各种计量的过程,悄无声息的在青州、兖州和翼州进行。 与此同时,各地的小巷和村口都出现无偿教人认字的赵国人。 这些赵国人还会免费送学生们一本书,名为‘【赵】常用律法’,老师们会从第一页开始教学生们认字。 ‘国破’之后,怀着各种心思熬过冬天的各地百姓,都在春天和夏天感受到充实和希望。 等到秋日收税时,百姓们已经可以与曾让他们闻风丧胆的赵军,热情的打招呼,毫无芥蒂的交流。 直到这个时候,各地百姓才知道幽州百姓要交的农税是多么的‘惊人’。 他们交税后,剩下的粮食是往年的三倍! 不仅不用勒紧裤腰带,忍着饥饿度过寒冬,还能有余粮换些银钱,在过年的时候添个肉菜。 世上竟然能有此等好事? 田埂上忽然响起一片接着一片的哭嚎声。 赵军默默看着失声痛哭的百姓,恍惚间觉得仿佛回到十四年前。 赵国第一次减税的那个秋天,也到处都是这种哭声。 有了这一年的积累,翌年春耕,衙门问百姓是否要换种的时候。 各地百姓都在犹豫后,多少换了些比他们现在用的种子贵了许多的赵国良种,满怀希望的等待种子发芽破土。 原本对赵军最为敌视的兖州百姓,反而最坚定的认为自己是赵国人。 好在当年给兖州王族收尸的时候,都是草草埋葬,没有特意立碑。 否则兖州王族,非得被见过世面后,惊觉自己曾经的愚昧,对兖州王族恨之入骨的兖州百姓挖出来鞭尸不可。 宋佩瑜与重奕在青州和兖州之间不停轮转,终究还是停留了两年。 等到第二年,青州百姓和兖州百姓种的赵国良种都有个不错的结果,宋佩瑜才算彻底放下心来。 不枉费他头一年就在青州和兖州买了许多庄子,用来实验适合在赵国种植的良种,是否也适合在兖州和青州种植。 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找到最合适兖州百姓和青州百姓种植的良种。 秋收过后,重奕给翼州、兖州和青州换防,刻意模糊三州之间的界限。 吕纪和与从咸阳赶来的慕容靖,也赶到宋佩瑜和重奕所在的柯县。 他们将代替宋佩瑜和重奕,至少在兖州和青州坐镇三年。 宋佩瑜和重奕离开兖州,自然不会悄无声息的离开。 重奕豪华的太子仪仗又派上了用场。 登上太子仪仗后,重奕对正望着他的宋佩瑜招手。 宋佩瑜以为重奕是有话要对他说,立刻走了过去。 却没想到走过去后,居然会被扣在了太子仪仗上。 宋佩瑜僵硬着身体,低声道,“放手!” 太子仪仗讲究的就是排场,车架上别说是站两个人,就算站七八个人都不会显得拥挤,宋佩瑜却觉得有些窒闷。 重奕以宋佩瑜没法抗拒的力道,又将宋佩瑜往他身边拽了拽,语气懒散,“不放。” 宋佩瑜正要说话,却被不知从何处过来的平彰打断,“一切准备就绪,殿下以为该何时出发?” “我先下去!”宋佩瑜立刻道。 宋佩瑜说话的同时,重奕转头看向平彰,“即刻启程。” 平彰挠了挠后脑勺,低声答‘是’,转身就走,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他。 也不知道平彰的‘是’,究竟是对谁而说。 宋佩瑜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低沉悠长的角声吹起,身下的车架开始缓移动,继而速度越来越快。 重奕抓着宋佩瑜手臂的手顺势往下,以十指相扣的方式握住宋佩瑜潮湿的手。 兖州百姓自发的从家中走出来,沉默的跪在仪仗侧边,送改变他们生活的人离开。 两个月前,宋佩瑜与重奕离开青州的时候,青州百姓也曾这么做。 那时宋佩瑜不在车架上,而是驭马在车架侧边,与百姓一同看向车架上仿佛神君似的重奕。 如今他也在车架上,身侧就是紧握着他手的重奕,眼角余光中尽是一闪而过的百姓。 他们或男或女,或年长或年幼,就连高矮胖瘦都大不相同。 脸上的表情却几乎一模一样。 离开柯都后,宋佩瑜和重奕还要走遍兖州,才会去翼州。 自从在柯都上了重奕的当后,宋佩瑜就开始躲着重奕,尤其是车队即将出发的时候,甚至故意带着人,去路边树林中转悠。 可惜无论宋佩瑜怎么躲避,他都不可能躲得过重奕。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