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兄难弟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跟了上去。 几分钟之后,他们看到了一辆深色的越野车。 带路的男人走过去跟驾驶座里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回过身冲着盛夏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上车。”他拉开后座的车门。 盛夏一肚子的疑问,却什么都不能问。他扶着海荣先坐进去,正要上车的时候,被带路的男人拦住了。 “怎么?”盛夏警觉。 黑暗中,男人似乎笑了一下,“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早了?” 盛夏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这个。 “你们俩的体力太弱,”男人离他很近,微微俯身的姿势给盛夏一种压迫感,“我本来以为你们俩的速度会拖后腿……” 盛夏对他的说法感到不满。但这男人的体力、速度,各方面确实要比他们强。即便盛夏的身体状况处在最佳状态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而且这男人还刚刚带着他们脱离了险境。这样一想,盛夏更说不出什么了,心里却觉得有些憋屈。 男人的声音里透出一丝调侃,“不过你们挺让我意外的。” 盛夏诧异。 男人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说:“有一股拼命的劲头。我喜欢。” 此处要不要插一句谢谢?盛夏心想,可是老子到底要谢什么啊?! 男人退后一步,对司机做了个手势。 盛夏看他的架势就知道他不会跟着他们一起走。或许这也是他们交易约定好的一部分,人交出去了,交易也就结束了。 “我们还会见面的。”男人似乎笑了一下,转过身飞快的消失在了密林里。 车里除了司机之外,副驾驶座上还有一个人。两个人均为男性,沉默寡言,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硬气息。 他们跟之前带他们逃跑的男人似乎还不是一路的。 米兰的安排比盛夏预料的还要周全。盛夏疲惫的靠着后座,倦意涌上来,浑身都酸痛了起来。然而神经还是紧紧绷着的,他想睡也睡不着。 海荣靠着他的肩膀,两个人的手紧紧握着,谁都没出声。 车子在沉默中静静向前行驶,夜晚漫长的仿佛永远都到不了尽头。 天快亮的时候,车子离开公路驶入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山区小镇。小镇不大,粗粗看去百余户人家,车子穿过小镇,沿着新修的公路慢慢爬上了山坡,驶入一座幽静的庄园。庄园中林木茂盛,绿地宽广,每一栋别墅之间的距离都相隔很远,而且房屋周围还种了很多树,即便是在枝叶凋零的冬季,外人也很难隔着爬满绿藤的院墙窥伺院中的情形。 车子穿过长长的林荫道,在一道雕花铁门外停了下来。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用遥控器打开了铁门,转头对后座上的两个人说:“两位先休息一下。我老板大概要晚上才能过来。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我叫谭江,是霍先生的助理。” 谭江二十多岁的年纪,话不多,沉稳干练。盛夏有些疑惑他说的是霍先生的助理,而不是米兰的助理。他口中的霍先生,难道是指米兰的儿子? 盛夏推开车门,久违了的自由的空气扑面而来,然而两个人心里却都有些不安。这里就是逃亡路上的一个加油站,不知道眼下安稳的画面到底能够维持多久,前面等待着他们的又是什么。盛夏甚至有种错觉,仿佛看见他们的身体站在自由的天空下,而灵魂却仍然挣扎在疗养院污浊的空气里。 自由于他而言,仍是一个遥远的东西。 别墅里一应物品都很齐全,但看得出有段日子没住人了,窗台上没有盆栽,沙发上没有翻开一半儿的杂志,茶几上没有水杯和零食盒。每一个角落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像售楼处展出的样板房。 唯一有烟火气的地方就是厨房和餐厅。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和丰盛的早餐,都仔仔细细的罩着保温罩。豆浆、小米粥、小笼包、两种口味的馅饼以及几份小菜,这原本是日常生活中再寻常不过的画面,盛夏和海荣看在眼里却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四个人坐下来一起吃早饭,早餐吃到一半儿的时候电话铃响了。谭江起身去接电话,几分钟之后又走了回来,把手机递给了盛夏。 盛夏疑惑的接过手机,就听一个女人的声音哽咽的问道:“是盛夏吗?” 盛夏试探的问道:“米兰阿姨?” “是我。”米兰听到他的声音,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盛夏的眼圈霎时红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