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法森林发现野生咖啡豆以来,已经数百年了。项澍先是进山去寻找野生咖啡。 他跟随当地合作社的咖啡农走入泥泞的山区,中途有大雨阻路,甚至还听到了野生狮子低沉的吼叫声。他们找到了山间野生的成熟咖啡果,这些咖啡果无人照料,成熟后如若无人采摘,则又掉入泥土间反复生长。 他们不敢深入无人之处,临离开之前,大雨初歇,被乌云遮蔽的太阳重新出现,灿烂的夕阳透过叶间缝隙,随意地铺撒在这一回眸中。 日落之处的山无人探访,那里如果有咖啡,那他们自生自长,在宁静的数百上千年里完成生命的轮回。 接下来,项澍去了埃塞俄比亚最著名的咖啡产区——耶加雪菲,这已经是他造访的地方了。他与当地的咖啡农同吃同睡,当地政府为了推动咖啡产业,给当地咖啡农的小孩建了学校,项澍空余的时间在那里教授英文。 有一张照片是别人帮他拍的,照片上的他头发已经剃了,发茬在阳光下泛青,他蹲着脱掉了上衣打着赤膊,展现出从肩膀蜿蜒到后背的咖啡产区地图文身,黑皮肤的小孩围在他旁边,在他宽阔的麦色肌肤上点来点去,寻找熟悉的地名。 他还拍了很多咖啡豆采收处理的照片,咖啡农被泥土弄脏的粗糙大手捧着暗红色的成熟咖啡果,没有什么构图和光影可讲究,但其中蕴含着的是对劳动和生命自然的纯粹热爱。 他说了很多,祝苗并不能完全听懂,但他听得非常认真。项澍是个出色的分享者,每一张照片的相关故事他都能讲得有趣精彩,虽然话题有些跳跃,往往一下子就从这里跳到那里,他那双好看的眼睛简直在散发着光芒。 祝苗静静地听,一柠就显得专业得多,问了很多问题,项澍也都一一解答。他拿出此行收获的一些咖啡豆样本,和一柠一起进行杯测。 祝苗没有见过,他在旁边认真地看,时不时帮忙递个东西,打打下手。他们把几个样品豆磨好,无需过滤冲煮,直接依次把粉倒入杯子里,同时注水,等一会之后,用勺子将表面的泡沫和油脂拨开捞走,依次闻香。 项澍说:“‘你也来闻闻。” 祝苗也像他们那样,依次弯腰去闻,他知道这几个豆子味道有点不一样,但再多的就闻不出来了。 他们先是闻,然后就用勺子尝。 项澍和一柠一边尝一边记录,他们所说的柑橘香气、花香、坚果香、奶油香、茶感等等,祝苗压根没尝出来。 往常他都能很坦然自己的不了解,也没有人苛求他这个门外汉,但在这个时候,祝苗看着时而沉吟时而兴奋的两个人,他突然觉得有点窘迫,他只能静静地杵在旁边,格格不入。 杯测结束了,东西全部收拾好了,一柠去上洗手间,项澍不习惯似的摸了摸自己剃短的头发。 他五官长得好,轮廓深,眼睛是桃花瓣的形状,眉毛浓而黑,鼻梁高挺,眉弓和下颌线条利落,长发时英俊而柔和,现在剃短了显得犀利。 项澍见到祝苗在看自己,说道:“‘看不习惯吗?留几个月就长回来了。” 祝苗突然问道:“咖啡难学吗?” 项澍说:“有心学的话不难。” “要学多久才能冲得像你们这样啊。” 项澍笑道:“每个人冲的都是不一样的。即使是同样的豆子,同样的水同样的工具,每个人冲出来的味道都不一样——” “每一杯咖啡都是等待拆开的礼物。” 项澍这样说道。 祝苗眨眨眼,似懂非懂,原来咖啡师是打包礼物的人啊。 项澍在或者不在,整个咖啡厅的氛围有很大的不同。其实也没有很大的不同,毕竟他在的时候,如果一柠也在,那么他也不过是坐在吧台后玩手机,要么在院子里抽烟看书。 但祝苗就是觉得很不一样。 店里没什么客人,一柠摆摆手,让他上二楼写作业去,但祝苗是翘课回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