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木婉一惊,下意识地爬起来看过去,只见那个温吞男人猛地压住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男人,拳头跟雨点似的往对方身上抡去。 那边迅速聚起了一群凑热闹的人,拉架的一个都没,倒是不少人一个劲地哄笑起哄着。 木婉没有过去凑热闹,她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该有衙役那样的人过来管事,闹不出什么大事来。她微微抿起嘴,背着身像只小虾米似的蜷起来,用一种好笑的姿势从怀里掏出自己那一叠纸币来。 她数出几张毛票,统共加起来大概有五块左右,悄悄塞进边上那个被襁褓裹得好好的小娃娃衣服里。 上辈子木婉是从小吃喝不愁地被锦衣玉食地养着,木府自她出生,便是荣华富贵享不尽,木府的大小姐自是从小没有太把钱放心上,加上木老爷时不时要在斋日布粥施善——不管这是出自真心还只是门面上的功夫——木婉从小看着,耳濡目染之下,行善似乎成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何况这五块钱,对她来讲,只是目前这一阶段的一小部分集资金额,也许或多或少的确能起到一点作用,但是对那个男人来说,能救回一个孩子的性命,那实在是太值了。 木婉悄悄把钱塞进孩子衣服里后没多久,镇上的违纪委员就跑来了,把人全拉开,一个个口头上严厉警告了一遍,就差给这俩人贴一张红牌警告,不准再进镇了。 人群散开后又围着大榕树躺下,边上发出悉悉率率的小声,木婉微微闭上眼,像是一直熟睡的样子。 她听到那个男人小心翼翼地躺下,大概是压到哪里的伤处,发出小声的倒吸凉气的声音,他又拢了拢两个娃娃的衣服和小被子。 木婉听到那个稍大一些的孩子小声问他为什么要打架,疼不疼? 那个男人压低了嗓音,声线里带上一点故作轻松的笑意,说一点都不疼。 木婉背对着对方,又把身体蜷缩得更小一些,有些难受。 第二天一早,木婉迷迷瞪瞪醒过来,她翻身坐起来,看了一眼身边,那个带着孩子的男人已经离开了。 木萧和木老头两人在隔壁镇上待了一天,拉的一板车样品货销出去了大半,和几个收货商谈拢了价钱,隔两天就能带着人去木村拉货。 价格么,比榕树镇上高一点,却远没有木老头的心里价位来得好,所以木老头全程都是阴着一张脸,没有一点笑容。 木老头一路上叨念着,总说如果不是婉丫头的病生得太不是时候,他们今年的收成肯定比昨年还要好。 木萧在边上听着没有搭话,木老头的话木萧听着怪不舒服的,今年收成虽然量比往年是要多一些,但是质上,就连他都看得出来,比往年来得要差一些。 原本他想着,价格不变,量多了近一半,赚来的钱总归会更多,但是那些销货的商贾一个个比秃鹰还精明,不断地压价,比往年要多小一半的货,结果只收到了和往年相差无几的钱。 小老头气得直哼哼,手一挥,就让木萧调转车头回榕树镇了。 木萧闻言立马应了一声。 他早就想走了,一想到婉丫头一个人在榕树镇上待了俩晚上,他总担心要出什么事情。 下午到了镇上,木老头让木萧留在大榕树底下,他去把其他没买上的东西买齐。 小老头眼睛一转,让木萧把钱给他。 先前收下的定金全部都放在木萧随身带的小布包里头,零零散散的,大概有二三十块。 木萧没有任何犹豫地把布包交到木老头手里,说道,“对了爹,咱再采办些粉面回来吧,二娘说小龙要吃白面。” 木老头皱了皱眉,粗声粗气道,“白面?晓得了。就她事情最多。” 要不是小儿子要吃,木老头压根就不会考虑。 木老头从木萧手里抢过布袋,转身走得可快了。 木萧抿抿嘴,心里有些怪异,总有股说不出的感觉来。 木老头熟门熟路地走到一个小巷的里弄拐角里,一间不大的屋子被两扇大门笼着,站在大门外头,隐隐约约能听到模糊的叫嚷声。 大门一推开,更加吵闹的人声从里头传了出来,夹杂着弄弄乡音味道的吆喝声和,“大!大!大!” 木老头刚走到门口,一只脚还没踏进门槛里去呢,就被门口站着的两个成年男人一把拉了进去,“来来,新开一盘,赌大赌小?”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