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周映月还在肚子里的那个孩子,都挂了个奉恩将军的衔。“恩宠太过”四个字,都无法形容皇帝对福王府的这种偏爱。大部分朝臣眼红的时候,明眼人已经看出来这里头恐怕还有别的猫腻了。 的确,皇帝如果喜欢谁,大肆恩赏不算什么。但新皇刚刚登基,还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但他偏偏这么做,言语间还不停的扯到先皇对福王府的重视云云,不像是夸赞和亲近,倒像是……把人架在火上烤。 于是这部分人看向元子青和元子舫的视线,又有了变化。 但不管看得清的还是看不清的,都觉得这件事情皇帝做得简直太张扬,他们还是旁观就好,绝对不能掺和进去。独善其身的念头在此刻格外强烈,于是场面一时竟安静极了。 好在封赏的不光是福王一家,很快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朝会结束,兄弟两人出了皇城,面面相觑,表情都有些凝重。 他们回到家时,全家人都正等在首善堂。元子青面上不带什么表情的将皇帝的封赏从头到尾念了一遍,一个字都没漏。然后面色凝重的,就变成了全家人了。 “你怎么看?”福王沉吟片刻,问道。 元子青道,“陛下的重点,应该是在子舫封侯。” “我?”元子舫诧异。 福王叹了一口气,问元子舫,“你还没看明白?” 周映月坐在一旁,这会儿轻声道,“皇上是想让咱们分家吧。”侯爵是有单独的侯府的,皇帝封了爵,赐了府,你就不能不去住。到时候元子舫和周映月势必要搬出去。 看似福王府一门双爵,其实是将他们从内部分化了。 元子舫也反应过来,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又忍住了。 元子青道,“其实这样也好。咱们本来不是也担心这个?皇上替咱们将解决的办法想好了,未必就是坏事。” “皇上难道是做好事的性子吗?只从这个旨意上,便知道他是心有成算的。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事情等着呢。”王妃道,“到时候分了家,离了心,那还是一家人吗?” “皇帝要的就是这个。”福王道。他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拍了拍桌子,“分了也好。只要你们兄弟两个不要自己起嫌隙,分家不分家都是一样的。” “而且我们分出去。倒还会安生许多。反而是大哥这里,还是烈火烹油之态,究竟能烧多久?”元子舫有些担忧的道。 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皇上这个旨意,细细一想,竟然是将他们从福王府分离出去的意思。到时候就算出了事,也不会过多的涉及。这看上去倒像是在替他们考虑了,让人怎能不疑惑? 而对元子青这里,则是继续架在火上烤,丝毫没有手软的意思。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也不免会让人心里犯嘀咕。 这个问题,元子舫还不能当着大家的面问出来。因为看出了这一点的,必定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但大家都没有提,这就不是能拿出来议论的事。所以元子舫心中不免十分憋屈。 皇帝两道旨意,还什么都没做,就让福王府的人乱了起来。这份帝王心术,真是天生就合适当皇帝的。但现在福王府的人没有一个会为自己之前的眼光好而高兴。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太妃忽然开口,“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这些事心里有数就是了,如今议论也议论不出什么来,都散了吧,自己小心在意就是了。等真有了事再说。” “还是您撑得住。”福王也道,“既如此,就走吧。” 从澄庆园里出来,眉畔和元子青对视一眼,低声问,“皇上这种挑拨离间的段数太低了吧?” 元子青转头看了一眼走在另一个方向的元子舫,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只要有用就好。挑拨这种事,在于攻心。只要让他去琢磨,就够了。” 即便他现在去跟元子舫说皇帝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一直琢磨这件事,最后胜出芥蒂来也没有用。因为元子舫还是会忍不住去琢磨。毕竟皇帝的旨意太怪异了。 “那子舫能想明白吗?” “这种事是想不明白的。只要一想,就钻进去了。”元子青道,“你也不必担心,这个事情琢磨琢磨,没有坏处。” “什么意思?” 元子青微微一笑,没有回答。眉畔忍不住抓住他的衣袖,“你怎么不说话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别问。”元子青含笑摇头,“这件事你最好不知道。”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