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里,究竟有没有心?” 陶靖冷笑,清晰的道:“没有。” ——心早就在冯卿逝世时死了,若非为了一双儿女,此时的他恨不能立时杀了临阳郡主。她竟然还在指望他对她有心? 夫妻俩剑拔弩张,像是要算旧账的模样。陶秉兰最知临阳郡主的性情,若争不过陶靖,必然又要把账记在阿殷头上,当即转向阿殷,低声斥道:“惹得父母亲争吵,很得意吗?还不回去思过!” 阿殷这会儿若是张口掺和,必然只会添乱,于是被陶秉兰冷脸驱赶着出了明玉堂。 临阳郡主身边最受器重的魏姑姑就站在门口,陶秉兰请她往院里挪了两步,才道:“今日惹母亲生气是阿殷不懂事,回头我会自会教训,叫她思过抄书。还请姑姑留意,劝着母亲,别叫她生气伤了身子。” 魏姑姑颇烦厌的看了阿殷一眼,却朝陶秉兰和颜悦色,“少爷放心,老奴知道分寸。” 既然是陶秉兰说了会教训阿殷,她也不惦记着这碍眼的庶女了,送走了陶秉兰,便回屋里盯着些,免得临阳郡主火气太盛跟陶靖扭打起来,闹得更不好看。 * 阿殷再一次被陶秉兰冷着脸罚抄书,她毫无怨言的受了。 晚间陶靖来看阿殷,瞧见她就着烛火抄书时就有些不悦,皱眉道:“秉兰又自作主张的罚你?”他今日跟临阳郡主吵得有点狠,瞧见女儿没做错什么却要受罚,更是心疼,将那书卷拿开,道:“早点歇息,不用抄了。” 阿殷却将书卷夺回,依旧拿镇纸压好了,请陶靖到桌边坐下,“我知道爹爹是抱不平,不过哥哥也是好意。他罚我,也不过抄书而已,若换了郡主,还不知是什么呢。” “这孩子,也是被她教歪了。”陶靖毕竟是个心系沙场的汉子,猜不透陶秉兰那九曲回肠里的隐秘心思,只知道临阳郡主自幼以“阿殷克母,害死冯卿”的由头来挑拨兄妹感情,对于陶秉兰亲近临阳郡主的行为,颇为不满。 阿殷也不戳破陶秉兰的苦心,免得弄巧成拙,便只任他感叹。 反正父子亲情天生,这么点小误会实在无关紧要。 倒是陶靖提起了旧话,“先前你说要去西洲,我还觉得不妥,如今看来,这京城未必能比西洲好到哪里去,在这儿缩手缩脚,到那边反倒能长些见识。” “那父亲是答应了?”阿殷喜出望外。 陶靖看她两眼冒光,心情好了不少,失笑道:“就这么想去?听说皇上降旨,让定王殿下去西洲平息匪患,有意让我早日返回,也好护送定王。” “匪患?”阿殷怔了下,“那边闹得厉害么?” “连着三年闹旱灾,京城里歌舞升平,外头流民匪类却不少。所以我才不想叫你去,那边的世道比不得京城太平。” 阿殷微微蹙眉,“西洲不是有十个折冲府么,且临近边防重地,难道官兵没能剿匪?” “剿过几次,却都没什么用,猫腻不少。”陶靖似是嘲弄,见女儿有些出神,便拍拍她的肩膀,“定王殿下可能下月就启程,这一路骑马过去,你备好骑马的衣裳。” 阿殷兴冲冲的应了,送走了陶靖,也顾不上抄什么书,便坐在案边细细盘算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勤快的作者菌表示,下午6点还有一更!︿( ̄︶ ̄)︿ ☆、006 西洲虽然远离京城,却也是南北商人往来的必经之路,州府凤翔城内繁华热闹,据说并不比京城逊色多少。 一应起居用物都可以到了西洲再采买,就只是路上的这些天麻烦,阿殷少不得带了如意出门,去挑路上要用的东西。 仲春的京城已经换了模样,街边柳树抽出嫩叶,细丝儿拂在行人发际耳边,送来的春风吹面不寒。珠市街两侧大大小小的成衣铺里皆换了春日时新的衣裳,中间的酒肆中抬出新启封的杏花春,酒香随风四溢。 阿殷带着如意走穿整个珠市街,选了几套方便骑马换洗的衣裳,又选了把精致的关外弯刀,打算到街角的茶肆里歇歇。 街角处今日像是有新铺子开张,里外三层围满了人,匾额上头还蒙着红绸缎,一身新衣的掌柜站在门口说着今日开张要送的菜色美酒,引得客人们跃跃欲试。 店里的伙计特地清出一片场子来,往中间放了一串爆竹,增添喜庆。 噼噼啪啪的爆竹声里红绸揭下,一片欢庆,谁知道街角处往来行人熙攘,忽的一声马嘶响彻耳畔,阿殷闻声瞧过去,便见一匹通身雪白的高头大马四蹄腾空,像是受了惊。 这珠市街上皆是商铺,路面也不算太宽,寻常都不许人骑马,那白马之上骑着个锦衣玉袍的郎君,必然是身份尊贵才敢违令而行。这会儿他神色惶然,将手里的缰绳拽紧了,却半点都控不住马,只是大声喊着,“让开,快让开!” 爆竹声依旧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