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常荀靠着椅背,啧啧称叹,“也算是识时务。吩咐人简薄招待,不许旁人接近,不许她离开,也不许帮她传话。熬上十天,她自然就变乖了。等咱们剿匪回来,正好用得上。” “这位薛姬……”阿殷瞧着常荀的神色,小心探问,“很要紧么?” “姜玳看重的人,自然是要紧的。对了,回去提醒陶将军一声,你那位舅舅若是探问关于薛姬的事情,一概不理。她是东襄人,却不是什么将领之女,别看她长得漂亮,其实满腹蛇蝎,跟她沾得多了会倒霉。说起来——”他还不忘夸赞阿殷一句,“像咱们陶侍卫这般心地善良的美人,是很少的。” 阿殷忽视了最末那句,只道:“谢司马提点,卑职记住了。” 辞别常荀后在去找魏清,就着地图将该说的都说罢,忙碌至入夜时总算闲了些。今晚并非阿殷值夜,她回到值房,一眼就瞧见了定王给的檀木盒。先前满心揣测,此时将门窗都掩上,开了铜扣,便见里头躺着件玉白色的衣物,抖开来看,却是织得极细密的软甲,质地柔韧牢固,寻常刀枪轻易刺不进去。 翻遍了京城的兵器铺子,也寻不出这样上好的软甲。 屋子里尚未掌灯,昏暗的天光下,阿殷捧着软甲,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 八月二十三那日,阿殷穿了软甲,腰携弯刀,天色微明时跟着冯远道悄悄出了凤翔城。 城外晨风料峭,前儿一场雨后天气更冷,此时骑马驰过官道,掠过脸颊的风冰凉。 好在如今天气转晴,她跟着冯远道潜伏在铜瓦山下,倒免了冒雨隐藏的苦楚。这半年她除了练好身手,也会跟冯远道讨教些潜伏藏身之类的本事,如今跟着经验老练的冯远道,自是行踪隐秘。铜瓦山的防守果然比上回严了许多,巡逻的山匪添了两拨,阿殷跟冯远道藏身至月上柳梢,才悄无声息的到了崖底。 半弯弦月悬在空中,夜色稍稍昏暗,两人身手绝佳,避开新添的岗哨上山,神不知鬼不觉。 当晚以随身携带的干粮充饥,到得入夜人静,冯远道带了阿殷摸索过去。 那边新添的岗哨礼是两个面目凶悍的山匪,因此处离山寨稍远,又要吹悬崖边冷飕飕的夜风,两人口中各自抱怨。哨上火把熊熊燃烧,那两人不知是从哪里猎了两只野兔洗剥好,拿铁箭挑了放在火上慢慢烤。 不过片刻,便有诱人香气逸开,两人注意着火上兔肉,防备稍有松懈。 阿殷和冯远道便在此时动手—— 山风疾劲吹过,将火把吹得晃动乱窜,两道身影迅捷扑过去,同时扣住山匪的脖颈。 被扔到山崖边吹冷风放哨的显然都是小咯罗,手上未必沾了血,是以冯远道并未取两人性命,只是手肘重重垂向后颈,将两人击昏。随后麻利的剥了衣裳套在外头,将土匪拖到暗处藏起。远处巡逻的山匪并未察觉这边的动静,瞧见火把边一坐一立并无异常,没人愿意过来吹冷风,便遛个弯儿往别处去了。 这头阿殷吁了口气,正好腹中空荡,同冯远道一起将那香喷喷的兔肉吃了。 今晚定王和常荀分头带队攻取匪寨,自然免不了恶战,吃饱肚子养精蓄锐,也是应有之意。 月光在飘动的薄云遮掩下忽明忽暗,阿殷站在崖顶望下瞧,隐隐约约能看到蠕动而上的小黑影,时隐时现。这些人身手弱一些,攀爬悬崖时自然不及阿殷和冯远道灵活,以铁钩和绳索攀崖时又难免耽搁时间,站在崖顶一览无余,若留神盯着,还真能发现端倪。 好在岗哨已被拔除,阿殷和冯远道偷梁换柱反成掩护,一个时辰之后,魏清带领的四十人尽数到了崖顶。阿殷借着火光细瞧,大半儿都是陌生面孔,其中亦有相识的夏铮,劲装之下倒也精神奕奕。 子夜,万籁俱寂。 约定的时辰一到,冯远道便将崖顶的火把熄灭。 不过片刻,铜瓦山下便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随山风隐隐送至顶峰。整个铜瓦山都被这动静所惊动,示警的钟声响彻山野,虽夜风送到远处。 阿殷的弯刀已经出鞘。 冯远道一声令下,魏清带领的四十个人按照原先的计划,分队摸向山寨的要紧角落,夺取山匪守卫的要害。而阿殷则跟着冯远道潜向周纲的住处——先前冯远道和高元骁前后三次偷偷潜入山寨,军中出色的斥候与宫中右卫军统领联手,已将里头情形摸了六七成,周纲住处的底细尤其清楚。 此时趁乱过去,山寨中的土匪即便不曾慌乱,山脚却已燃起了延绵的火把,巨龙般盘旋。 阿殷居高临下,在凛冽山风中看向山脚,只能看到迅速蔓延而上的火光。 ——在那里,定王必定纵马当先,率军杀入山寨,势如破竹。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小院子的地雷~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