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蒙面大汉中,三个人冲往男仆隔开他们,另两人则举刀直扑翟绍荣。锋锐的尖刀搠过去,透胸而过,另一人则举刀斜劈,利索的将翟绍荣耳鼻削下,厉声痛呼之中,马匹男仆立时乱做一团,翟绍荣哪里受得住这等重伤,当即大叫着扑倒在马下,气息微弱。 这头高元骁再不迟疑,厉声喝道:“何处小贼放肆!”双腿夹动马腹,直往斜坡冲刺过去。 阿殷紧随其后,手中备了匕首,紧盯着那边情形——强人应是被高元骁厉喝所惊,动作微滞,旋即举刀,向同行的翟绍基砍过去。尖刀才举过头顶,阿殷手中匕首已甩了出去,叮的一声脆响,将那尖刀震得脱手飞出。这瞬息之间,阿殷离那伙强人已不过十来丈之遥,亦厉声喝道:“谁敢放肆!” 这斜坡地处偏僻,五个强人原打算速战速决,依命杀了这两个文弱之人便撤,哪料会有人冲过来救? 为首那人身材瘦高,手中没了兵器,立时将翟绍基扯下马背,伸手往翟绍基脖颈间捏过去。其余四人则迅速列成一排,迎向率先冲来看着更凶猛的高元骁。 翟绍基已然被人捏着脖颈举起,双脚乱蹬,口中含糊断续的吐出呼救之语。 阿殷此时已趋近,足尖点着马背飞身而起,旋即凌空出招,踢向那瘦高男人的耳门。 这一脚若踢中了,那男人即便不死,整个脑袋也要废了。他哪敢硬接,将翟绍基掷向身后,旋即矮身躲过阿殷飞脚,未待他站稳时,阿殷的袖箭已脱手而出,直扑他胸前要穴。这袖箭来得太快,男子侧身躲避不及,胸前便被袖箭刺入,只是未伤及要害。而阿殷落地时,已迅速抄起了方才飞掷出去的匕首。 这一串动作只在电光火石之间,阿殷身法轻快迅捷,借着骏马疾驰之势,更是难以抵挡。 那高瘦男子在五人里身手最好,此时本就着急,又连番受挫,心中更是惊骇万分,回身瞧过去,便见高元骁拳脚大开大阖,已将其中一人踢成重伤。他这才觉出惊恐,心知五人合力或许能有一线胜算,然如今毕竟是光天化日,他干的是突袭杀人的勾当,哪能拖得片刻?当下再不迟疑,口中一声唿哨,立即向斜坡逃去。余下四人得令,哪敢恋战,亦匆忙逃窜。 高元骁瞧一眼尚存点气息的翟绍基,朝阿殷道:“护好他,我去追!” 阿殷应命,眼瞧着高元骁追强忍上了斜坡,这才看向翟绍基,见他虽满面惊恐没了血色,到底气息尚存,死不了人。再往旁边看去,便有些骇人了——鸿胪寺少卿翟绍荣原本是京城里颇有名气的美男子,此时却是耳鼻尽失,面颊带了血迹,胸前更是大片的血红,倒在地上,气息俱无。 那翟绍基缓过气来,瞧见兄长丧命,当即涌出泪来,“大哥!” 阿殷来之前就已知此二人底细,虽知翟绍基这眼泪乃是假意,然而闻其撕心裂肺的哭声,也难免动容。 身后的男仆们有三人被打成重伤倒地不起,另有两人吓得屁滚尿流,滚到道旁的草地里战战兢兢,半天也没爬起来。满地血迹散乱,翟家兄弟的两匹马受惊,早已跑得不知所踪。 阿殷与翟家兄弟素不相识,又不敢多看翟绍荣那骇人的面目,便只看向翟绍基。 那翟绍基似也察觉她的注视,面上依旧惊得毫无血色,朝阿殷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旋即又是放声大哭,手脚并用的爬到翟绍荣身边,满面泪痕,如丧考妣。哭了半天,竟自晕了过去。 阿殷缓缓将匕首收入怀中,却也未有旁的动作——这般拦路杀人的事,必定要报到京兆衙门去审理,杀人的现场,自然当保留原貌为上。只是看着翟绍基那痛哭失声继而昏厥的模样,却也不愿多待片刻,于是往外几步走到她的坐骑旁,静候高元骁回来。 一柱香的功夫之后,高元骁拎着两个奄奄一息的强人回来了。 他瞧过翟绍荣的惨状,却是面不更色,只上前往翟绍基人中上重重掐了掐,待其醒转,才沉声道:“节哀。” “多谢壮士救命之恩。”翟绍基满面泪痕未干,二十余岁的男人,却是悲伤得声音颤抖不止。 高元骁撕下一方干净衣襟暂时遮住翟绍荣眉目,才道:“你是何人?”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