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泛酸,又似有热流涌过,抬眼看向定王。咫尺距离,目光交织,他面露疼惜担忧,背后却有侍卫抽空看向这边。 阿殷微窘,低声提醒道:“殿下……” 定王亦知这并非说话的时候,强自克制着退开半尺,指腹轻轻摩挲过脸颊,擦净溅在她脸上的血迹。 片刻后他才平复了心绪,余光瞥见旁边几乎落定的战局,低声道:“等我片刻。”旋即起身走至那大汉身边。 那大汉重伤之下,满头都是豆大的汗珠,却又被压着动弹不得。定王将那略觉怪异的面容瞧了片刻,旋即招手叫一名侍卫过来吩咐两句。侍卫扯下一段衣襟,蘸了些小铜瓶中的药水糊向那大汉的脸,不顾他的挣扎狠狠一痛揉搓,便从他脸上揉下许多与黝黑肤色全然无异的细泥。汉子除了络腮胡子依旧,眼目耳鼻却有了不小的变化,与方才屠夫的模样判若两人。 定王居高临下的看着,沉声道:“突摩,果真是你。” ——两年前混在东襄使臣队伍中来到京城,住入鸿胪寺,随后趁永初帝前往行宫的机会半路行刺又逃脱无踪的东襄贼人!永初帝下旨四处搜捕,将涉案的人全都处置了,连同那些东襄使臣也遭重罪,就只此人逍遥法外,天南海北找遍了也不曾发现他的踪迹,却原来是易容藏匿在了京城! 定王居高临下,目中精光大盛。 “蛮贼子!”突摩却是双目怒睁,脸上是易容物残留的凌乱痕迹,因为混了血迹,滑稽又可怖。 定王一脚踢向他口齿,踢出数颗大牙和满嘴血迹,随即看向他完好的左臂,冷声吩咐道:“废了!” 不远处已有马车辘辘行来,前面两辆装饰整洁,后面一辆应是临时寻来的,倒像是集市上送菜的车马。冯远道脚步稍见凌乱,走在最前面,洒下一路点滴血迹,“殿下,车来了。” 定王此时正审视另外几个助手,闻言道:“一辆给陶殷用,受伤的乘一辆,余下的捆了扔进去。”他面色冷凝,回身想要去扶阿殷,却见冯远道应命后并未去处置那些捉获的贼匪,而是匆匆朝阿殷走过去,想要扶着她胳膊站起来。这一下关切之情外露,连冯远道自己都不曾意识到不妥,只想着让阿殷快些进去,好解了腿上束缚,早些处理伤口。 阿殷尚且愣怔,见表哥过来,自然也顺从的伸出手臂,两人竟是意料之外的默契。 定王面色微变,两步并过去,见阿殷已经凭着右腿立起,借着冯远道的搀扶,想一跳一跳的靠近马车。他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胸口若有闷气堵着,跨步过去拦住二人,也不说话,伸手绕过阿殷后背,令她靠向自己怀中。 旁边冯远道微诧,旋即明白过来,立时撤身后退,心中突突直跳,愈发恭敬持礼。 定王倒也不曾责怪,只道:“先处理伤处。”说话间已将阿殷打横抱起,众目睽睽之下,三两步走到那为首的马车跟前。车夫当即掀开软帘,定王将愣怔的阿殷抱进去,那里头铺了层厚厚的软垫,他取个靠枕放在阿殷身后,才让她倚靠平躺在里面,继而小心放平她的伤腿。 车厢内比之外面着实逼仄,两人靠得极近,几乎气息交缠。 阿殷一双杏眼圆溜溜的睁着,红嫩的樱唇微张,一错不错的盯着定王,像是已经傻了。她脸上原本因负伤疼痛而苍白见汗,此时却又泛出红霞,如有热气蒸腾。 定王思及方才情形,没忍住,故意低头在她脸上又亲了下,取过药箱放在她身边,低声道:“先处理腰间伤口,等我片刻。” 对面阿殷再度被戏弄,方才的感激与震惊稍去,目中陡然腾起恼色。定王却已出了马车,去安排旁的事情。 留下阿殷躺在车厢里,满心愣怔,面如火烧。 众目睽睽之下,他,他做什么! * 等定王安排好余下贼人的事情,再度来到车边时,阿殷已解了衣衫,粗粗擦净血迹抹上膏药,胡乱拿细布盖住了。这伤口虽然瞧着血淋淋的吓人,其实多是突摩的血迹,她虽也被刺破了皮,好在当时躲得快,虽被划破衣衫,伤势却不重。 听得外头响起轻扣声,阿殷当即道:“等等!”心中慌乱,手下动作更快,将那衣衫迅速系好,才低声道:“好了。” 旋即车帘被掀起,定王躬身进来,瞧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