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醉了,嘴上没了把门的,便将素日委屈尽数诉来。 他越说越是委屈,越说越觉得陶秉兰跟自己投契,拿酒水润喉,愈发沉醉,此时声音早已含糊,却仍是说个不住。 旁边陶靖自然不会听他这些苦水。寿安公主骄横也罢,养面首也好,当年贾青岚既然攀龙附凤自己贴上去,如今又能怪谁?贾青岚的话半句都不曾入耳,他端坐在侧,留意的却只是外头动静。 寿安公主虽在靠近时叫旁人噤声,然而她抵达酒楼之初便气势汹汹,陶靖耳聪目敏,哪能察觉不到。 待得她脚步靠近,陶靖同陶秉兰递个眼色,陶秉兰会意,当即劝道:“驸马也别气馁,这些事情你平时不敢说,如今既说出来,自然能寻到解决之策。公主金枝玉叶,行事骄横,原本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不过做出这等事情来,着实令人惊悚。驸马既然说出来,想来心中便安稳好受多了。” “……安稳了……从前我不敢说,半个字都不敢……”贾青岚沉醉中语声含糊,几乎靠在陶秉兰身上,“反正翟绍荣是死了,公主也恨我,我说出来……也不怕她……反倒高兴,高兴!来,喝酒!”他醉醉答答的晃着酒杯,一饮而尽。 “她做这种事,全当别人是瞎子……”贾青岚犹自嘀咕。 陶秉兰也劝道:“驸马权且忍忍。” “忍……我忍不下了……”贾青岚含含糊糊的,将那杯子重重砸在桌上,“公主又怎样,惹恼了我,同归于尽也罢!” 这声音一落入寿安公主耳中,当即叫她脸色愈发难看。先前贾青岚说了什么她并不知道,然听陶秉兰之言,贾青岚说的全是平日不敢说的话,他都说了些什么,沉醉之后和盘托出了嘛?他居然还敢同归于尽,他算什么东西! 寿安公主怒不可遏,一声厉喝,旁边侍卫便将屋门撞开,执刀而入。 里头陶靖岿然不动,贾青岚抬起醉眼,模糊辨出是寿安公主。她的衣饰妆容还是那样高贵,还是那样盛气凌人,贾青岚呵呵笑着想要站起来,无奈双腿早已醉软,被陶秉兰扶住,就听陶秉兰在耳边低声道:“驸马既说不忍了,何必再忍气吞声。” 是啊,何必忍气吞声。陶秉兰也说了,自打陶靖给临阳郡主脸色之后,临阳郡主已经比从前收敛了许多。陶靖能做的,他为何不能做? 贾青岚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靠着陶秉兰站起来,指着寿安公主便含糊道:“你来啦。来,喝酒。” 这等无礼醉态,寿安公主哪能忍受,当即怒道:“驸马喝醉了,跟我回府。” “不回,我……不回!”贾青岚吃力的拿起桌上酒壶,在寿安公主面前晃来晃去,“我还要喝酒,还要跟秉兰说话……我们……我们投契!来……今晚想说什么就说……不醉……不归!”他满身酒气,言语含糊断续,扬起酒壶便咕嘟咕嘟灌了两口。 寿安公主本就存疑,下意识的看向陶靖和陶秉兰,便见着父子俩各自精神奕奕,半点都不见醉意。 果真是骗着驸马来这里,要从他嘴里掏东西! 寿安公主哪能容驸马如此放肆,当即就要上前去扯。陶靖却在此时斜步过来,拱手道:“公主,驸马近来苦闷,既然他有话要说,何不听他说完。” 这话愈发叫寿安公主起疑,看陶靖那肃然的脸色,更是心虚,不知贾青岚到底吐露了多少。 一时间恼怒与顾忌交杂,见贾青岚犹自醉醺醺的胡说,寿安公主所思所想,不过是叫他闭嘴而已。她双眸怒气勃发,朝陶秉兰厉喝了声“让开”,上去就要扯贾青岚的衣领。贾青岚哪里肯从,手舞足蹈的想逃开,不成想脚下发软,便重重跌在桌案上,打翻满桌酒菜。 寿安公主更怒,挥手便叫侍卫上前拽着他。 “我要……喝酒……滚开!”贾青岚醉得沉了,见得这等蛮横行径,更是反抗得激烈,“你再,再这样……我就……我就喊了!”他朦胧的醉眼看向寿安公主,酒后脑子不转弯,这便是毫不掩饰的威胁。见寿安公主犹自含怒,当即道:“我真喊了……大家听着……” 其实以贾青岚的性子,这也只是虚张声势而已。他并非孤身一人在公主府中,身后还有父母兄弟、姐妹性命,就算是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将寿安公主谋逆的罪行喊出来,自取灭亡。 然在寿安公主看来,贾青岚今日这情形,恐怕真是要同归于尽了。这地儿有陶靖父子,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