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 父皇和太子呢? 他既然能拿到了虎符率兵勤王攻入京城,拦住了代王,为何穿着明黄龙袍处决逆贼的,会是他? 那个时候,母妃在哪里?为何梦里并没有她? * 阿殷醒来时,只觉身上酸痛。 她想要坐起身,却觉身下闷闷的隐痛,竟比从前腰间负伤时还要难忍。身旁的定王早已不见,倒是昨夜匆忙褪下的喜服还散落在地。她犹豫了下,才想开口叫如意过来伺候,便见定王裹了件中衣,正从内间走出来。 比起她的身体难受精神不振,定王殿下可说是神采焕发,步履稳健。 “醒了?”定王走至榻前,将阿殷揽过来。 阿殷连忙将寝衣合紧。昨夜被他折腾得浑身难受,酸软汗腻,睡前终究是叫如意拿了热水进来,粗粗擦过身子,拿寝衣穿了,手软脚软的爬回榻上。此时回想,当时的定王浑身不着一缕,睡时也未着寝衣,两人就那么合衾睡了一宿。 她被揽入怀中,察觉定王胸膛的热度。 昨夜的记忆霎时袭来,阿殷触到烙铁般,迅速坐直身子,“我该去沐浴了,殿下快些穿衣。” “你不帮我?”定王低头觑她,眸光愈发深沉。 阿殷犹豫了下,身为新妇,似乎确实该照顾夫君的起居了。她便站起身来,是要随他入内的模样。 定王却是一笑,凑近了低声道:“逗你的。”嘴唇眷恋的蹭过她耳垂,自去换衣。他惯于军旅,又性情冷清,不惯被婢女伺候,更衣沐浴洗漱,皆是自己动手。里头衣衫齐备,不过片刻,他便整装出来。见阿殷走路都有些艰难,所幸将他抱入内间,被阿殷推了出来。 阿殷在有人伺候时便爱偷懒,寻常起居也常要如意帮忙。只是昨夜新婚,她瞧着身上几处淤青痕迹,哪里好好意思叫如意和奶娘看见,只能强忍着自己套上里头小衣,穿完了中衣,才叫人进来伺候。 吃罢早饭,便有人捧来拜祭宗庙用的冠服。 定王驾轻就熟,倒是阿殷头一回穿如此繁琐厚重的衣裳,比昨日折腾了许久的嫁衣还麻烦。从里头衬衣到礼服再到腰间诸多配饰,梳完发髻又要端端正正的戴上金冠,她站在原地,被府中专事衣寝的嬷嬷打理了小半个时辰,才算是齐备。 站在镜前一瞧,繁复庄重的衣衫衬托下,倒比从前瞧着稳重不少。 外头已有礼部官员等候,长史也备好了车驾,只待定王启程。 阿殷昨日从进府至入屋,都蒙了盖头,虽然对这座王府早已熟悉,却也好奇红绸装裹下是什么模样。这会儿随定王行过游廊,两侧喜庆的灯笼绸缎依旧,阳光照在雪面,熠熠生辉。过往的婢仆下属碰见,都恭敬行礼,避让在侧。 就连从前能端然受阿殷行礼的长史和常荀,都要冲她施礼,敬称王妃殿下。 阿殷有些不习惯,却也体会到昨日那场仪礼背后的意义。 从此之后,她便是这座王府的女主人,与定王同荣同辱,共进共退。 这个她曾景仰钦佩、决意追随的男人,成了她的夫君。 定王神色依旧是外人面前惯有的沉肃,深色庄重礼服之下,更显面目冷厉。宽袖之下,他的手却握住阿殷,携她入车坐下,携她在宗庙拜祭,携她入宫,拜见帝后。 * 永初帝今日心绪甚好。 自九月中旬大悲寺之后,隐忍多年的怒气便如洪水开闸泄下,迅速将景兴帝当年遗留下来的旧臣党羽洗去,且名正言顺,连那帮惯于捉人短处的御史都挑不出半点错处。压在心头许多年的重石终于卸下,便如阴沉许久后拨云见日,令人心神皆畅。 就在昨日,那死活不肯娶亲的儿子也终于娶了侧妃。 虽然父子多年隔阂,然而喜堂上看他与那出彩的女官拜堂时,老皇帝的心里依旧满是喜悦。 回来后连批阅奏章都十分顺手,寻常头疼繁琐的事务不见踪影,不过一个时辰便完事。 天色向晚时,永初帝往皇后宫里去,皇后提起禁足多时的长子来,到底没忍住去东宫看了一趟。到得东宫,便见太子素服简餐,正自认真读书。永初帝就势拷问几句,太子对答如流,又借着代王倾塌之事,追悔当日误听人言的过错,好生一番悔过,叫他起了舐犊之心。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