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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妻 第85节


泰州,怎会在京城收到消息。”

    阿殷在他胸前蹭了蹭,然而破碎的呜咽依旧溢出。

    陷入梦中的情绪,单靠劝说难以令她脱困,定王只能往别处转移,“半枚梳篦?为何是半枚?”

    “那是娘亲的东西。”阿殷闷声,“娘亲临死的时候,父亲将它一分为二,一半随娘亲埋葬,另一半在他手里。他将来必定还想回到南郡,与娘亲合葬。”

    “岳父重情,令人钦佩。”定王见她渐渐停止了颤抖,才扶着她的肩膀令她坐直,“是个什么样的梳篦,好看吗?”

    他极少这样耐心的劝解她,阿殷眼睛尚且发红,情绪却渐渐稳定下来,低声道:“很好看。”

    “是什么样子?”

    阿殷便细细的描述给他听,梳篦的颜色,上头的花纹雕饰,篦齿的疏密,乃至梳篦出自何处,都细细说来。这般缓缓倾诉,心底那股浓重的压抑总算减轻了许多,她终于从梦境和惨淡记忆中回到现实。帐外的夜风清晰可闻,跟前定王的呼吸落在脸颊,渐渐令她踏实。

    末了,她将指腹落在定王眼底,“殿下也很累了吧,早些休息。”

    “不用陪着你?”

    “不用。明日还要商议攻城的事,殿下肩上可挑着重担呢。”阿殷勾唇微笑,宽慰他。

    定王虽不至于倦极,然而这几日部署对敌的事极需精力饱满,见阿殷无事,便自回营帐。

    躺到那架简单的木板床上,定王总觉得那里不对。闭眼歇了片刻,脑子略微清醒些,他凝神之间,猛然意识到哪里不对——阿殷所描述的那个梳篦,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可是会在哪里见过?

    那枚梳篦是冯卿的东西,一直在陶靖身边,他绝不可能见到。

    这样隐隐绰绰的熟悉感觉,难道是在梦里?

    自与阿殷相识,便陆续有断续重复的梦境袭扰,在初初成婚的那几夜,更是因那袭明黄龙袍和阿殷被处斩的景象,令他心神不定。然而梦境也仅止于此,后来虽也陆续梦到过,翻来覆去,却都是从前出现过的,甚至到腊月时,已然不再入梦。

    如今凝神回想,即便是梦中,他也不曾见过什么梳篦。

    那么这种熟悉感,究竟缘自何处?

    定王直到次日醒来,也未寻到答案,只好打点精神,扑入议事之中。

    *

    京城。

    即便永初帝为战事心焦,然而年节热闹氛围下,还是有耐不住寂寞的府邸奏乐设宴,谋划往后的富贵。

    比如隋府附近的那户人家。

    白日里街市喧嚣,那点丝竹管弦自然闹不出多大动静,到了夜里,即便远处不闻,身在隋府中,还是能隐约随风入耳。

    隋丽华躺在榻上,本就全无睡意,才要朦胧入睡,听见那一丝管弦,登时暴躁起来。

    她胸中如有火烧,极力忍了片刻,终究翻身坐起,赤足走至桌边,抄起那茶杯便摔在地上。

    静夜里,瓷杯摔碎的声音格外分明,外头仆妇听见,当即隔着门扇道:“姑娘可有吩咐?”

    “没有!”隋丽华怒声,几步走到门边,将那从外面上锁的门上扯得快要散架,“我要见夫人,告诉夫人,我要见她!快给我开门!”胸臆中的闷气令她简直难以呼吸,见外头仆妇是如常的沉默,登时怒不可遏,抬脚重重踢倒旁边的香炉,“滚!都滚!”

    隋丽华目中几乎泛红。

    自初一从万寿寺归来后,她便发觉隋夫人的态度与平常有些不同。

    初时她并未在意,如常的跟几位交好的姐妹交游。谁知到了初六那日,隋夫人忽然将她召入内室,拿出封从北庭寄来的急信。

    那上头的字迹十分熟悉,是隋彦的。内容却令隋丽华惊愕无比——

    信上说她行事唐突,失于管教,让隋夫人罚她在府中禁足思过,待六月后,观成效而定。

    隋丽华当即问隋夫人这是何意,隋夫人也未隐瞒,将当日定王携陶侧妃上门,劝她好生教导的事情说了。随后,隋夫人说隋家之势,虽有隋彦父子和铁衣在北庭拼命力保,却也与谨贵妃和定王息息相关。旁的事上可以纵容,然而关乎定王府的事情,隋丽华决不可随心所欲。与金城公主私下往来的事情,往后绝不可再做。

    隋夫人的态度少有的坚决严肃,隋丽华当时便以服软为对策,暂时免了一通教训。

    谁知道缓步走出内室时,却听见隋夫人跟身旁的妈妈叹息,说要尽快给她挑个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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