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能忠心卫国,才干卓著,永初帝也不是看不见。只是这些年一面为父子之情牵系,一面因对定王隐约忌惮,才会始终偏袒。 而今天象有异,莫非当真是因太子之事? 整夜辗转思索,朝堂事毕,永初帝便留了最为信重的中书令常钰、宰相高晟和韩哲前往承乾殿。随后挨个单独召见,询问他们关于太子和定王才德的看法。 三人久经朝堂,京城的传言又沸沸扬扬,焉能猜不出永初帝言下之意。 中书令历数定王和太子各自功过,也不说谁胜一筹,极圆滑的应答过去。 高相亦然。 这两个答案入耳,永初帝已然有了判断——东宫易主是震动朝堂的大事,其中牵涉实在太多,若非必要,不可轻为,这两人应该比谁都清楚。太子居于嫡长,是皇后所出,倘若他有些许才干,还当得起这东宫的位子,这等重臣必定会劝他打消这心思。 然而他们没有,这其中偏向,已是昭然若揭。 随后而入的韩相是季先生的得意弟子,不止朝政见解一脉相承,就连脾性都是相似。他位在中书,且因文采斐然、行文稳重,常受召入内为永初帝拟旨,虽朝中地位不及前面两人,所受的器重却不减半分。 听得永初帝垂问,韩相并未遮掩偏向,大约提了这些年朝堂上的大事,当年的事已经太远,只将西洲剿匪之事、姜家的伏法、代王的倾塌,近在眼前的东襄之战,甚至扑朔迷离的私藏军械案,原原本本摆出。继而道:“皇上器重太子,择德高望重的太子三师教导,东宫属官也都是朝中极有才干之人,汇集群贤。东宫位重权高,有这些人辅佐,本当竭力为皇上分忧,振社稷,安天下。然而,恕微臣直言,这些年太子的建树委实不及定王。” 韩哲姿态端正,目光平静的望着永初帝,是一贯的清正之态。 永初帝终于听到个明确的答复,不由眯了眯眼,俯身盯着韩相,“所以你是觉得,如今的太子,已难当东宫之任?” 韩相拱手为礼,缓缓道:“东宫关乎朝堂天下,黎民苍生,若东宫贤德,皇上又怎会有此疑问?” 殿内陷入沉默,韩哲迎着永初帝审视的目光,面色平静,即便是关乎储君天下的事,也不曾有半点慌乱。 这表明,他这个回答是出自本心,自认公正,问心无愧。 好半天,永初帝才自嘲似的笑了笑,“朕知道了。”随后,命他退下。 * 在京中谣言四起的风口浪尖,永初帝单独召见中书令和两位宰相的事很快传入孟皇后耳中。 在被冷淡数日后,乍然听到这消息,深知永初帝脾性的孟皇后立时猜到了其中内情。她再难按捺担忧,称病数日后奇迹般好转,当天晌午,便叫小厨房做了消暑爽口的汤,亲自装在食盒,送往承乾殿。 永初帝毕竟念她是发妻,未曾拒绝,喝完了汤,同皇后说了会儿后宫琐事,便往内殿去小憩。 孟皇后自是体贴服侍,陪他入内,随意挑起个话头,将近来太子如何辛劳之事尽皆说给永初帝听。又借阿殷有孕,或许会添个孙子之事,说起太子幼时何等乖巧可爱,后来又如何孝顺恭敬,如何诚心辅佐永初帝,顺应帝意民心,从不肯违背圣意,将太子的仁善孝顺狠狠夸了一通。 末了,将双手轻轻为永初帝按在双鬓,缓声道:“臣妾就玄仁这么一个儿子,皇上也素来疼爱栽培。若他有不是之处,还请皇上费心教导,或是叫太子三师指点。皇上春秋正盛,凡事可以慢慢教导的,只求皇上记着玄仁的孝心。” 永初帝双目微阖,声音极缓,“朕的儿子,自然要教导。朕近来听到些风声——那个贬谪的武道,他妻室似乎跟玄仁的侧妃是表亲?”老皇帝平躺在榻上,双鬓被孟皇后轻柔,疲乏尽消,浑身舒泰,神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