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日子还很长久。他还可以看到小越日复一日的成长,看到他独当一面、成家立业,看到他从一个孩子,转变成少年,最后成为一个完整而独立的男人。 那一天不会很远,却也不会很近。 一切都会自自然然而有条不紊的发生,就像千百年来父母目送子女远去,是天理,也是父母与子女间不曾改变的宿命。 他不必担忧,也不必失落,子女的成长与独立不是绝对意义上的渐行渐远,而是一场准备了十余年的。 终有一天,他会穿上父母为他备好的戎装,面对那场独属于自己的战役。 中考结束后,陈越开始备考托福和美高面试。 因为有了自己的目标,陈越的学习劲头更胜之前,而陈远因为要去美国长居,又把放下了多年的英语重新捡了起来。爷俩窝在书房里一起背单词、做阅读、练听力,生出几分亦亲亦友的味道。 有时李越和跟陈远睡醒一觉起来,还会看到陈越那屋微弱的灯光。他俩既是心疼,却又觉欣慰。所有的舍不得与骄傲,都化在自己心里,却只能为孩子备上一杯热牛奶。 七月的第一个周日,陈远带李越和一起来到乐音,做最后离职前的交割。 影视部的同事都对他表示惋惜,同时也对他的选择表示支持和理解。 这世上真爱本就不易,更遑论不受祝福的两个男人在一起,能握紧彼此的手,一辈子相守相依,便是最重要不过的事情。 最后,两个人一起去了李泽旭办公室,准备亲口告知他这件事情。 坐在在李泽旭宽敞豪华的办公室中的时候,李越和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当年斩获影帝,放浪形骸不拘一格的那个当红炸子鸡现在也学会了西装革履和满脸的假笑,人人都在变,有些东西却又从没变过。 陈远握住李越和的手,轻声对李泽旭说,“师兄,以后乐音就全靠你了。我跟越和,要带小越去西雅图了。” 李泽旭刷手机的手顿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他脸都不曾抬一下,便浑不在意的开口,“嗯,好,你们去吧。到了那边注意安全,别让小越大晚上出去玩。” 李越和抽走李泽旭手中的手机,反扣在桌子上,低声说,“泽旭······” 李泽旭皱了皱眉美,只觉得鼻子有些酸涩,他深吸一口气,没由来生出一股怒气,“怎么?走都要走了,还在这儿矫情什么劲儿?” 李越和叹了口气,“就知道你不高兴······眼看着耀武扬威张牙舞爪的,可性子跟以前一样,一点儿没变。” 李泽旭瞥了他一眼,“你就原谅陈远了?” 李越和歪过头看了看陈远,轻声解释,“我俩之间,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李泽旭冷哼一声,对陈远说,“你要是再胡来,小心师兄不揍你。” 陈远习惯性的想挖苦讥讽李泽旭两句,却突然觉得此情此景下再“出言不逊”着实有些残忍,便咽下了满腹的话语。 李泽旭自然知道陈远想说什么,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拿鼻孔出了两声气便不再看他。 李越和瞧他俩这副明明谁都挂念谁却偏要闹别扭的模样实在可爱,不犹得笑出声,“好啦,都这么大人了,傲娇什么呢一个个的?” “泽旭,答应哥,往后的路好好走,往后的日子稳稳的过。” 李泽旭嗤笑了一声,说,“干嘛搞得跟几年见不到似的?一张飞机票就过去了——墨迹是啥呢?” 李越和跟陈远皆是笑了笑,“说的是,你有了空便来,咱们再一起喝酒。” 当陈远和李越和携手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李泽旭的眼睛红了一圈儿,险些掉下泪来。 那日温暖的阳光下,婉约含春的少女,张扬大方的哥哥,和那个肆意狂妄的自己,终于在时间的长河里,便只剩下了他了。 第六十三章 推开门的时候,陈远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盛泽,他的皮肤似乎白到病弱,明明是室内,却一副摇摇欲坠弱不禁风的模样,一张俊美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樱桃般的小嘴被自己咬的满是血痕。 陈远慌乱的看了眼自己身边的李越和,李越和却不搭理他,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盛泽,心道,还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好皮囊啊······ 三个人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谁都没先言语,谁都没说离去。 李越和伸出右手捏了捏自己的睛明穴,这场景着实让他尴尬。一方面他是个见不得年轻孩子流泪的绅士,总觉得自己在这儿干看着他哭着实无礼,另一方面却又对盛泽心怀厌恶,更何况自己的身份摆在这儿,总不好出言安慰。 盛泽似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稳定住情绪,扬起脸来盯着陈远,一串眼泪又淌了下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