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还有个小小的遮阳凉棚。 虞重锐问:“你划还是我划?” “我来我来!”我率先跳上船,霸占了橹桨位置。 “小心点。”他扶着栈桥栏杆缓步走上船来,解开系小舟的缆绳。 我有大半年没划过船了,上一次还是去年九月,跟长御一起,姑姑在岸上看着我们。 他们再也不会陪我一起划船了。 我加大力道,把小船划得飞快,免得自己又想那些伤心事。 虞重锐提醒道:“悠着点,别划到湖中间没力气了,还得我把你载回来。” “才不用呢!这么大的湖,我划一下午、转三圈都不会累!你只管坐着赏景就是了!” 大话又说太满,才划了一小段,还没到湖心,我就划不动了。倒不是胳膊累没力气,而是胸口闷呼吸不畅,气喘得厉害。我放慢速度想缓一缓,心口却一直嘣嘣嘣跳地缓不下来。 “你现在这模样脸色,配这身衣服,”虞重锐坐在凉棚下优哉游哉地乘凉,托腮看着我,“倒像一块用荷叶包着的猪肝。” 我也知道自己的脸色必定不好看,他一说我的脸就更红了。以前他这么调侃笑话我,我定然要呛回去,但是现在……我不禁停下了划桨的手,侧身去看水面上的倒影。 湖水碧绿,映得我的脸黑黢黢的,岂止像猪肝,简直就是一盘酱爆猪肝。 唉,我在他眼里是半点形象也没有了。 冷不防手中船桨被虞重锐接过去,他轻轻托了我一把:“坐正了,小心翻船。” 船身晃了一下,我连忙扶着船舷坐稳。虞重锐交换了两支桨的前后位置,看着侧方调转船头:“看你划得挺有趣的样子,换我划一会儿。” 这人真是…… 作者有话要说: 改一下口口。 请大家不要在评论里剧透哦,可以说“果然跟我猜的一样我可真厉害!” 第25章 被他这么一搅和, 心情倒是没那么低落了, 我摸着脸颊抬杠道:“人脸怎么会像猪肝呢, 你怕是只吃过盘子里切成片的卤猪肝, 没见过生猪肝一整个长什么样吧?” “难道你见过?” “我当然见过。”三婶只会说这个东西好那个东西贵,然后一个劲地塞给我, 从不管好吃还是难吃;我若抱怨,小周娘子又要责备她, 因此我没少溜进庖厨自己找吃的, 不然也不会跟樊增相熟, “要说胀红的人脸,应该更像猪心才对。” 虞重锐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一个花容月貌的年轻姑娘把自己的脸比作猪心的。” 一时之间,我竟分不清他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其实我也就见过一次。那时我只有八岁, 樊增拿猪心吓我, 假装从心口一抓,捧出一颗猪心来,骗我说他把自己的心掏出来了。我吓得哇哇大哭, 把那颗猪心往他胸口塞。人怎么能没有心呢, 岂不是马上就会死? 为此樊增被厨房掌事的厨娘狠狠责骂了一顿。他低声下气地赔完礼, 心里不服气, 嘟囔说他只是想变个戏法逗逗我玩罢了。 我见他没事不会死就放下心来不哭了,又怕掌事罚他俸钱,便帮腔说我在跟他学变戏法,他变得太好太像了我才信以为真吓哭的,实际上我觉得可好玩了。 樊增马上附和说对对对, 人心本来就跟猪心很像嘛,就是小一圈而已。 掌事斥问他:你怎么知道人的心长什么样子,难道你见过? 樊增轻描淡写地辩解说他在刑场看处决死囚时见到的。 那时我还小,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也从未对他生疑。现在想来,陛下虽然法令严苛、砍过很多人的头,但我朝的律法里似乎并没有对囚犯开膛破肚示众这项酷刑。 为了让掌事相信我们在学戏法,樊增又从旁边刚杀的鸡肚子里掏出一颗鸡心来丢在我手里:“喏,你拿这个小的,就学我刚才的法子去吓你的小姐妹,保管一吓一个准!” 掌事拿扫帚柄敲他的头:“你都教小姐什么下三滥的玩意儿!”一边来拨我手里的鸡心:“小姐快扔掉!多腌臜啊!” 我把双手一合躲开:“真的是我、我自己想学的,我就喜欢这些有趣的玩意儿,出去好多人抢着跟我玩呢!你别打他了!” 厨娘不敢违抗我的命令,毕竟她只是个厨娘,家里又只有我一个女孩儿,她也不确定大户人家的小姐里出现胡闹讨嫌的熊孩子应该怎么办。 那颗鸡心软软的、滑溜溜的躺在我手心里,让人无所适从。 我捧着鸡心离开厨房,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那是一颗心,虽然它的主人只是一只鸡,一只马上要炖成鸡汤的鸡,但它毕竟是一颗心啊!或许我不应该随手把它扔在路边草丛里。 我曾经养过一只抓来的小麻雀,但它很快就死了,从那以后我就没再养过活物。我把小麻雀埋在院子里光风雨露最好的大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