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位置,刚好能看见一楼小院外,程开然正站在那颗老梧桐树底下,一边抽烟,一边等她。旁边站着两个小弟。三人视线直勾勾地盯着这边。 “还不走么?”他微微勾着背,下巴冲门外一指,嘲讽开口:“你的程开然弟弟还在门外等你——” 你这么盯着我合适么? 话落一半,唇便被人含住。 李靳屿脑中炸开,音符跳动热烈。四周那低鸣、轰烈却令人致郁的音乐声好像一点点从他的世界消失。那些从未有过的体验,似乎破土而出,他荒芜的心里,仿佛又抽出新芽,似乎有什么在疯狂生长,那只奄奄一息的小鹿,终于停下了独自舔舐伤口的动作。 那个悲凉的世界,在这瞬间,一切都停止了,悄无声息的。 叶濛捡起刚才扑上去不小心被甩落的包,拍了拍面无表情说—— “再说我是他的妞,姐姐就上了你。” 第18章 “and every single year i’m drowning in my tears……” 屋内音乐浑厚, 低沉,嗡嗡在他耳边作响,其实李靳屿没太听清叶濛后半句话, 隐约只听见两个字“了你”。 凭着她单刀直入的性子, 他猜也猜到是什么了。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又气又笑地看着她,眼神里没什么情绪, 脖子上挂着耳机, 靠着门框, 在消沉、低靡的音乐声中低着头沉默地盯了她一会儿,不用回头, 余光也能感受到, 那棵老梧桐树下的程开然已经气赳赳摔了烟二话不说要冲过来, 被两个冷静的手下一人一胳膊死死架在原地。 真正意义上算,这是他的初吻, 如果六岁的时候被邻家大姐姐骗走的那个不算的话。但他也并不想让叶濛知道, 他其实连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谈过。这与他目前的人设非常不符。在美国那几年年纪太小,十三四岁。抽烟喝酒泡吧,唯独对女生兴趣不大。尽管后来有了兴趣, 李思杨高考结束,他又回到了李凌白的眼皮子底下,当回了那个乖乖仔。 “你是真想看我被程开然打是吧?”他冷笑道。 叶濛露出一个坦荡荡的笑容,她本身长得不算明艳, 清纯动人,说话也干脆利落, 听着就让人舒服,没有小镇女人的腔调, 发音也很字正腔圆:“我会跟他说清楚的,他要真动你,你打回去,打死我替你坐牢。” 李靳屿一动不动看着她,最后视线扫了眼身后青筋暴跳的程开然,他淡淡别开头说:“你这话对程开然很残忍,他还在帮你查真相。” 叶濛点头,不过并不打算跟他深度交流下去,难得露出自嘲的表情:“我本来就不是完美的人,我自私,贪婪……” 你还好色。李靳屿在心里默默补了句。 “但我想让你开心。”叶濛很坦然也很直白地说。 李靳屿愣住,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好像那凝固冰封的一角,正在被什么东西软化。 叶濛现在倒是绅士起来了,“如果你不对刚才的行为追责的话,我就先走了。” “什么追责?” “我在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下,亲了你,说实话,这算是性骚扰,”她真是相当有自知之明,拿出了电话递给他,“你需要补偿,还是需要报警?” 她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屋外的音乐已经换了一首,仍然很低靡。李靳屿侧过身,耳机依旧挂在脖子上,他拿后背顶着墙,双手朝在兜里,低头沉默片刻,下巴冲门外一点,看也没看她说:“走吧。” 叶濛坐上车,表情并没有很高兴,相反,她懊恼极了。她从来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她做事情就算大刀阔斧的,但至少还是个会给自己留余地的人,刚刚那下也不知道是什么上脑,把她自己都给整蒙了。 李靳屿要是真报了警,那她现在坐得可能就是一辆警车。想到这,她额头直冒冷汗,这要是被当成骚扰犯给带上警车的话,她只能厚着脸皮回北京继续给勾恺当舔狗了。 倒也不是怕什么,她这人从来不束管教,就是怕老太太给气晕过去。 “你喜欢那小子?”程开然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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