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温弱,说话嗓音也跟女人一样尖细。直白点说就是娘。镇上人都说这孩子投错胎,是他爸的报应,又在背地里嘲笑周雨不是他爸亲生的。于是,周爸时常打他出气。周雨十岁那年,爸爸疯了,说要杀了妈妈。爸爸怒火滔天地抓着妈妈的头发往墙上狠狠砸去,妈妈哭得声嘶力竭,无论她怎么求饶,爸爸也不肯放过她,甚至一遍遍把抓着妈妈的头发狠狠往墙上撞。那声音,就像有人拿着一个大铁锤在重重地凿墙,他无法想像当时妈妈的脑袋该有多痛! 几个弟弟妹妹都觉得爸爸只是发泄发泄,忍忍就过去了,谁也不敢吱声。毕竟爸爸从来没打过他们。 周雨很绝望,因为只有他听到妈妈奄奄一息的求饶声和哭泣声。也知道他知道爸爸打人到底有多痛。那晚周雨偷偷跑出去报警,后来警察来了,妈妈险些抗下一条命。可然后呢?周雨当时只有十岁,却意外地告诉警察他要告爸爸家暴,然而他的妈妈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像一具没有温度的干尸。当时的警察又哪会把一个十岁小孩的话当真,草草问了两句就走了。 结果可想而知,因为妈妈的软弱,周雨又被父亲抡着打到半死,他都不用歇,足足打了他一个小时,一边打一边骂他小贱蹄子。妈妈还是不说话,像死了一样,周雨想,自己大概也在那晚已经死去了。 然而周雨没想到,上了高中,他的噩梦才开始。起初是因为说话尖声细气,被同学取笑。渐渐的,从取笑变成了恶意玩弄。他们最开心的不过是想看他细声细气地尖着嗓子大叫:“你们够了没有!!” 他们激怒他,欺负他,不过就是想看他这个娘娘腔怎么发火。他们一天的快感都来自于他的丑态。对周雨来说,这些跟爸爸的毒打比起来都算不了什么。他们爱笑便让他们笑,他觉得他既然是个异类,他就应该活在地底。直到,有一天,他跟一个富二代起了冲突。 然而这个富二代折磨人的方法简直花样百出。 富二代想寻点刺激,便逼着周雨去偷钱,去掀女生裙子。还拍下视频,放到论坛上,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周雨如果不答应就二话不说把他拖进厕所去打,打完了再往他脸上撒泡尿,狠狠碾上两脚。如果他还不去,下一步便会把他的脑袋摁进厕所里喝小便池的水。 十七八岁本应该是见山是山,见海是海的明亮年纪,可周雨被这个恶魔一步步拖进深渊里。 后来,周雨被逼退了学。但偷东西这种事情,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就会上瘾,周雨发现自己已经戒不掉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偷了这件东西,但他就是不知不觉地伸手去拿了。 有一回,他在外头,偷到了这位“引真大师”的身上,结果还被捉了现行。那时候他手法已经很老道,在那之前从没失过手。那是第一次。 引真大师瞧他年纪轻轻,并没有同他计较,甚至苦口婆心地劝他回头是岸。临走时还从一个布袋子里掏出一本书送给他。 听到这,靠在车上的李靳屿轻轻掸了掸烟,问:“什么书。” 这本书他随身携带的,他每天几乎都要看好几遍,里面很多话都写进了他的心坎里,但周雨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来,迟疑地看着他俩。 李靳屿皱了皱眉,没耐心了。 周雨立马掏出来:“就这个,《门》。” 整本书书皮是全白,没有任何腰封之类的设计,就正中央一个大大的门字,甚至连作者是谁都没写。设计很简洁,但也很盗版。李靳屿靠着车门上低着头,一手插兜,一手掂着书来回翻看了一下,很快便无语了,“亏你还上过学,这非法出版物你看不出来?” 他当然知道这是非法出版物。周雨正要说话,旁边猝不及防地插入一道声音。 “这书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叶濛把书抽过去。 李靳屿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孤陋寡闻了,他好整以暇地靠着车门,双手环在胸前,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来,两位,给哥哥说说,这是什么惊世巨作。” 叶濛就着昏黄的路灯翻了两页,“不,我确定我没看过,但这个书封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别吵,让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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