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俄国人的炮弹一片又一片的落在了人群当中,几乎每一寸土地都被血液染红了!18日的黑夜降临之后,每一个人都等到了期盼已久的渡河命令。但是邓尼金派来的船只却迟到了,据说遇上了红军鱼雷艇的骚扰,要求我们将撤退的时间再延后四个小时!这也就意味着我们这些负责殿后的家伙还要在武器弹药奇缺,而且防线毫无隐蔽可言的情况下继续承受对方四个小时的狂攻。说实话,我都不敢想象了……” “天亮了,邓尼金的船只却依然看不到踪迹,我们只等来了大股的红军主力,真正的鏖战开始了!我不清楚别的地段怎么样,但我们的团损失惨重,几乎是用血肉之躯硬挡下红军的攻势……团长表扬我们说打得不错,倒不是说我们这些残兵败将战斗力有多强,而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想法让我们不用像以前那样畏手畏脚,即使是少得可怜的弹药也毫不吝惜,甚至是生命!” “太阳又要落山了,在一轮猛烈的火炮准备之后,红军再次试图逼向河岸,显然他们对我们的撤退行动有所察觉。但我们还是顶住了,连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不知道这种战斗力到底是从何而来,也许仅仅是因为轮到我们渡河的时候就要到了——熬过了红军又一轮攻击之后,我们团在晚上10点离开了自己的阵地,然后向渡口狂奔。这是一段令人惶恐不安的行军,一路上到处都是遗弃的车辆和死去的战友,躺倒在路边呻吟的战马,燃着熊熊烈火的帐篷,到了!到了!河滩就在眼前!” “老早就听到前面的战友开始欢呼起来,望着月光下波光澜澜的顿河,我们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我不由自主的想象着很快就能逃出这个地狱,那将是何等的幸福啊!” “不过这份幸福感来得突然,去得也迅速。两个小时在沉默等待中就过去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预想中的渡船根本连影子都没有出现。要知道这两个小时里可以运走很多士兵!” “后来我才知道,邓尼金派来的船只迷路了,两个小时就被那个该死的醉鬼给浪费掉了。在岸边,最后的那一刻和我站在一起的是一群来自第二师三团的残余人员,包括他们最后的军官波拉克上尉。焦躁和恐慌写在我们每个人脸上。等了许久之后,好运终于来了,透过蒙蒙地晨雾,依稀可以见到一艘鱼雷艇在向我们靠近。” “波拉克上尉指挥了整个上船过程,但就在上船的前一刻,他才突然发现自己之前派出去的最后一支阻击分队还没能悉数归来,显然这些可怜的家伙在茫茫晨雾中迷路了。我清楚地记得他对我们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我们吃了大败仗,但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一名我的士兵,之前不会,现在依然不会!’” “波拉克上尉转身消失在了一片白色之中……等了一会儿之后,鱼雷艇的舰长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一声令下之后,就向对岸冲去。不久之后,隐隐约约能听到岸边枪声大作,我们也最有一次见了波拉克上尉,他单腿跪在地上,用手枪在射击,直到他被一颗子弹击中前额仰面倒了下去……很奇怪,此刻缭绕在我心头的不是之前战斗中的峥嵘岁月,而是艇上二师三团士兵们眼眶里含着的泪水,他们心里明白,恐怕再也看不到波拉克上尉和许多熟悉的面孔了……”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和杰拉内克一样走运,能在最后一刻逃出生天,比如克劳森少尉,作为一名军官,他也有话要说:“……我们太累了,狼狈地逃窜了近两百公里,一刻都得不到休息,还要不停的战斗,这已经超出了我们体能的极限……我和小伙子们一起随地就躺下了,附近还有一些零散的人员,显然他们在河滩上已经等了不少时间。河道中央熊熊燃烧的船只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们,又少了一艘能带我们过河的船只……不过过河又能怎么样?我不相信红军在河对岸没有阻击部队,还不是继续逃跑或者送命!” “……看来是没有船只回来救我们了,可能他们早就把我们忘记了。顿河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举目望去,一艘船影子都没有,已经有人跳入了冰冷的河水中,试图游向对岸。不过绝大多数只游到一般就筋疲力尽的沉下去了……” “当5月19日太阳升起的那一刻,马蹄踩踏地面的轰轰声意味着红军新一轮的进攻开始,我情不自禁的自嘲道:‘终于可以解脱了!’伤员们哀嚎着,绝望的士兵失去了理智疯狂乱窜,更多的人傻乎乎地撞上俄国人的枪口,一位还算清醒的少校扯着嗓子喊道:‘不会再有船来了,我们已经被抛弃,被背叛了!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继续战斗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你们各自逃生去吧……’” “在少校的‘鼓励’下,我们飞快地打出了白旗,当俄国人用刺刀将我们押往战俘营的时候,我最后远眺了一眼顿河对岸,我知道,我在俄国的战斗生涯从此结束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