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蕴含的心意,若在长辈与小辈之间,是小辈的孺慕之思;在同性之间,是敬是仰;可在年龄相近的一对男女之间,其中蕴含的心意可想而知。 要如何的情深爱重,才能写出一样的字来呢。 而沈朝玉和江蓠…… 众人落在沈朝玉和江蓠的眼神几乎完全变了。 姐夫和小姨子… 这样的组合,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给人无限遐想。 加上两人曾经在晋阳府有旧,一月前沈朝玉还在仙客来为江蓠说了那样一番话,这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有人吹了声口哨,“哇”了一声。 对着众人目光,江蓠恍然间觉得,面前的一幕十分熟悉。 早在七年前,她已经经历过同样的一幕了。 第60章 吵架 七年前, 江蓠与沈朝玉做过一段时间的同窗。 晋阳府内,官职最高的是沈朝玉的父亲,定国大将军。 江蓠的父亲靠着一身蛮力, 立下不少战功,渐渐入了大将军的眼,进了晋阳府的权利中心。而江蓠也跟着鸡犬升天,搬进了城中圈。 大将军自然不会让小小年纪就跟着自己来边关的嫡子荒废学业,专门聘请了城中最有名的先生来教学, 还在府内建立了一个小小的学堂。若有事不得不说,也必定言简意赅, 好像谁多说一个字就要输了似的。 所以,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与沈朝玉的字竟然一模一样——江蓠只觉不可思议。 可学堂里那帮儿郎们却不管, 拿着他们二人的抄录, 在屋内大吼大叫。 有人冲她刮脸:“江蓠和沈朝玉羞羞, 羞羞!” 江蓠一下子就哭了。 她哭起来时毫不收敛, 哭声震天, 身上还穿着阿爹新给她买的据说是京城传过来的榴仙裙。那裙子多好看啊,穿得她像天上的仙女,可现在, 仙女哭了。 后来,学堂就乱了。 江蓠也不知道怎么乱起来的,只知道等她哭完,从来斯斯文文的沈朝玉竟然跟崔家儿郎打起来了。 江蓠从未见过沈朝玉那样。 虽然那时她已经和他绝交, 但不得不承认, 他依然是她见过的最好看最有礼貌的儿郎, 虽然他总挑她的刺, 不和她说话,也不奉承她,可他斯文干净,皮肤白,没有那么多儿郎在那大呼小叫,大多数人是缄默的,只是偶尔扫来的眼神里蕴含着不同的含义。 这世道,若男女之间传出风流韵事,男人还能得一句风流,女子便只有一句“轻浮”了。 江蓠其实不太怕这些,她怕的只有一个,褚姐姐因此误会自己、不理自己。 可她的字为什么偏偏就和沈朝玉一样呢。 这也是她至今都想不明白的点。 “江蓠,你和沈……” 她在学堂新交的朋友开了口,又停住了,旁边一道刺耳的声音道:“还能有什么,这天底下的小姨子和姐夫——” 话还没说话,那人像被一道劲风袭击,掀倒在地,倒地的时候头撞到旁边的桌案,发出“砰的”一声。 桌案也被碰倒了。 桌上的东西“哗啦啦”撒了出来,墨泼了一地。 倒地的那人捂着脑袋,呻l吟一声。 其他人却没看向这个遭殃的人,而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 前方沈朝云袖手而立,宽袖因方才的劲风鼓荡又落下,他站得云淡风轻,好像方才那极快的一击不是出自他之手。 江蓠的目光,却落在他露在袖外的一截指骨上。 大约是用的力大,那骨节上的一块皮破了,能看到血丝。 场中有人问: “沈朝玉,姚匡是你…打的?” “是。” “为何?” 沈朝玉没说话,过了会才道:“我与江小姐幼时相识,曾经师从同一个先生,得了那先生的字帖,日日笔耕不辍,自然而然也就习得了一样的体例。若仔细看,于幽微处还是能看出不同,我字汤汤,江小姐之字淼淼……” 他顿了顿:“此事,曾经与我二人同一学堂的崔同知之子也知,诸位若不信,可去寻崔二郎。” 此话若从旁人口中出来,恐怕还会有人不信;可出自沈朝玉之口,那便不同了。 汴京朝玉,那可是被国师公羊子批言“有君子之风,浩然之义,恰如无瑕美玉”的翩翩浊世佳公子,而公羊子又是谁?世有观星台,公羊子为这一代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