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笑着去了书院,因这次请假委实久,还去找了山长销假。 等再进学堂,许多人都跟江蓠打招呼,江蓠目光落到褚姐姐旁,发现沈朝玉没来,下意识便松了口气。 她想换位置。 借口是现成的,江蓠说气闷,欲换去窗边,褚莲音不算高兴,倒是春莺高兴极了-- 因为江蓠选择换到了她后面,以后若要寻她,转个身便是,方便极了。 等坐到窗边,离开褚莲音和沈朝玉身边,江蓠才觉提着的那颗心下去了。 推开窗,暖风钻了一点进来,带着蝉鸣和夏日荷塘的清香,江蓠闭上眼睛。 “你不怕晒啊?” 春莺回过头,她可是将旁边的窗用纱罩了一层呢。 “怕啊。” 江蓠说着,唇间却带了笑。 春莺可不觉得,她这模样像是怕目光落到对方吹弹可破的肌肤,羡慕道:“也不知道你平时涂了什么,为何一点儿印都不见。” 不像她,脸上还留了褐点子呢。 这话江蓠接不了。 若接了,怕是要遭人嫌的,只道:“大概是…我茹素多一些?” “讨厌。” 春莺捶她,不过想一想,要她像阿蓠似的整日不吃肉,她怕是要疯。 果真,美人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 而江蓠却是想起过去。 她确实不怕晒,从前在晋阳府,她整日里跟一帮小儿郎们在外面疯跑,一个夏天过去,小儿郎们都晒成了黑炭,唯独她,白得跟雪球儿一般。 阿爹说过,阿娘也是如此,天生的晒不黑。 沈朝玉就是这时进来的,依然一身白,高冠博带,手里拎着个竹制书箱,模样舒适又散淡。 许多人与他打招呼。 春莺压低声:“朝玉公子来了。” 江蓠抬头,目光恰与进来的郎君一触,又立马移开。 只是,随着这人的走近,刚才的闲散却是一点儿都不见了。 春莺赞叹:“久不见君子,天上雪,云间月,人间仙…” 江蓠看她眸光闪闪,不欲接这个话题,说起了春风阁最近新出的胭脂。 春莺一听春风阁,立马将刚才还占据她整颗心的沈郎君丢到了一边。 “…春风阁?前几天我还与阿姐去了一趟,我说落花樱好看,色淡如樱,可我阿姐偏偏要说那映日红美,色稠如炽…” 春莺絮絮叨叨,江蓠却开始心不在焉,她能感觉那人在离她越来越靠近,她闻到了那股似兰非兰似竹非竹的冷香… 一道影子落到她案几,江蓠心漏跳了一拍,而后,就见那影子又过了去。 江蓠舒了口气,春莺不满地看她: “阿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江蓠抬头:“嗯?什么?” “我是说休沐那天,要不要跟我一块出门?我们去春风阁一趟,你帮我品鉴品鉴,是落花樱美,还是映日红美…” 江蓠嘴角弯出个柔盈盈的“好”字。 春莺兴奋地道:“那便如此说定了。” “恩。” 江蓠说完,低下头去,重新翻起书来。 只是,目光落在一处,良久未动。 早课上完,江蓠只觉得早上被硬灌下去的一碗药兜不住了,便起身先去了净房。 净房回来,要经过一片竹林。 竹林葱郁,江蓠过去时,就看见被绿意掩映的白衣一角。 汴京流行白色,许是因“天上白玉京,人间谪仙人”沈朝玉的缘故,公子们好穿白衣,最好再执一柄进折扇,若是春日杨柳堤边,便会看到无数穿了白衣的公子在那踏青。 可就算是白衣,也有许多讲究。 一般的就是白棉布,好一些的,是松江白绫;再好一些的,便是龚州素锦。 龚州素锦已经是普通百姓消费不起的昂贵。 而江蓠却认出,那被竹林掩映的,是价比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