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玉还是没理她。 江蓠有点生气, 不过, 想想自己可以一个人吃一颗大橘子, 又高兴了。 橘子瓣将她的嘴塞得鼓鼓囊囊, 她口齿不清地道:“你怎么不去参加花灯节?那里的灯可漂亮了,什么样子的都有,看,我的兔子灯,好看吗?我阿爹给我买的!要三百文呢!” 她叽叽喳喳的,又问他,汴京那边的兔子灯是不是要更好看,汴京那边的灯市好不好玩,汴京城那边的儿郎们是不是都像他这般好看…… 说着,她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可惜,我阿娘不在了…我阿爹说,我阿娘就是汴京的,她见多识广,要是她在,一定会告诉我,汴京那边的兔子灯是不是更好看。” 这时,一直将头趴在膝上的少年突然抬起头来:“那你想她吗?” 江蓠愣住了,她看着他脸,讷讷道:“她是谁?” “你阿娘。” “…哦,”她一愣,旋即用满不在乎的口吻道,“我又没见过她,怎么会想她呢。” 少年定定地看着她,江蓠都被他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他突然朝她伸手:“橘子。 “哦,哦好的,给你。” 江蓠手忙脚乱地将剩下的橘子给他,看少年撕开橘子的筋络,一瓣瓣吃得很精细,道,“你,你慢点吃啊。” 少年看她一眼,突然伸手将一瓣塞到她嘴里,江蓠被噎了一下,忙打他。 少年嘴角微微露出个笑意。 …… 江蓠醒来时,意识似乎还停留在那个梦里,梦里的一切都显得久远而模糊,唯有少年抬头时腮边的泪和后来的笑格外明晰。 她想。 那时,他为什么哭呢? 等意识到又在想过去的事,不由拍拍脸,命自己睡了。 … 江蓠原以为,在池塘那放了那番话后,依照沈朝玉的骄傲,必定不会再理会她了。 可在第二天的射艺课上,在她一个不慎被箭铆划伤时,他竟然第一个发现了。 当然,礼节上是挑不出任何差错的——就像今晨还给她的食盒,昨日他离开书院后送来的雪花糕一般—— 他彬彬有礼地将药瓶给了褚莲音,告诉他无意间发现她指尖受了伤,旁的一句都没。 江蓠被褚莲音埋怨着上药,这药带了一些凉意,触到伤口有种舒服的感觉,但她却不自在极了,敷了药的伤口像有一群蚂蚁在爬,让她又痒又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褚莲音可不知她的感觉,她心疼地看着那嫩白指腹上那豁大一条血口子,边涂药边道:“这箭铆这般锋利,你去碰它作甚?是不是上课走了神,不然怎会刮伤这么大一个口子,真真是不省心,都这般大的人了……” 江蓠:“疼。”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褚莲音顿时没脾气了,这时候的阿蓠就跟她小时候养的猫似的,一双黑眼睛乌溜溜的,让你有心想说两句都不舍得。 她叹气:“算了,不说你了,不过明日还有稼穑课,你这手…打算怎么办?” 江蓠也想起了明日的稼穑课。 种下的秧苗已经长出绿油油的一串杆子了,不久前先生就说要开始施肥了。 明日便当是施肥,肥料是从城东用板车运来,再让学生们一担一担地挑过去。 大姐姐之前赢了森柏,所以稼穑课上挑肥的工作给了森柏,但她之前拒绝了。 挑担是一快板子两根绳,板子在肩上,绳子用两手指前后扶着保持平衡,江蓠这手划了这么大一口子,到时恐怕会被粗绳割得更疼。 “要不姐姐帮你挑?” 褚莲音问。 江蓠忙摇头,她一笑:“不过是些许小伤,不妨事。” “女儿家的手可是要好生护着的,”褚莲音目光自学堂内转了一圈,最后落到安静地坐在那看书的沈朝玉身上,“要不…” 江蓠看出她的心思,忙道了声“阿姐”,满脸的不赞同不愿意。 褚莲音讪讪一笑,摸摸鼻子:“不说便不说,不过…其实就算阿姐拜托,沈朝玉恐也不愿意。他这人啊,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