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啊对啊,”刘健康看着耿迟笑的憨实,脸上的细纹沟深刻明显,“你们山医生我可是认识好多年啦,他不是还在你们南城小儿先心病研究所工作的嘛,我在那当门卫当了好多年啦。” “你们山医生还是个学生的时候我就见过他啦!” “哦哦。” 耿迟应着声,看着侃侃而谈的刘健康,再看一旁低着头的刘母,还真有点弄不过来劲,心想这萧潇从蔡姐那听说的事该是假的吧?这刘叔叔看着挺爱说爱笑的啊,一点都不像是什么有暴力倾向的人呐,可要不是,怎么这母女俩一个比一个看起来苦大仇深的样子啊? …… 没多会儿,山诣青从门外进来。 坐到桌后时,他神情已然恢复如常,情绪看不出一丝波动。 只是耿迟也不知为何,总觉得山医生好像哪里是有些不一样的。 就好像是…以前山医生虽对着人面上表情也不会很多,但整体给人的感觉还是温和有礼的,因为他告诫过他们,他们作为医生,首先要做的就是能让病人尽量的信任自己,而这种信任,并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他们需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需要有担当,并且不断提高自己的个人医疗水平。 因为所有的患者“来看病”,默认的目标是“治好病”,可他们医生自己其实知道,很多病是治不好的,就比如“癌症”,它只有很小的一部分人可以治愈,一小部分可以改善,而更大一部分的人就只能是缓解。* 而除了癌症,就还有他们此时面对的这两老的女儿的病… 按道理来说…为了让病人信任自己,这时候山医生脸上的表情自然还是“温和有礼”的,但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可要是让耿迟说,他又实在说不太上来。 ……理科生太苦了,实在太苦了。 “哎呀,山医生,”刘健康看山诣青拿出来文件夹,忙冲着他摆手,“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这乱七八糟的流程就算啦,您什么人我还能信不过?” “不用谈啦不用谈啦,要签什么文件您直接说就成,拿过来我给签了就是。” 耿迟闻言,悄悄瞥了一眼山诣青。 每次到术前谈话…也可以理解成病人家属签《手术知情同意书》时,他们医生最怕三种人: 一种油盐不进,你说什么我都觉得你是在推卸责任想让我签“生死状”的;另一种是你说什么我都听了,但我也不是挺很懂,可你是医生你让我签我如果不签你就不给做手术,你“威胁”我我没办法只好签了的;还有一种,就像刘父这样,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完完全全“信任”你,你让我签啥我就签啥的。 这三种不管遇到哪一个,都是最让他们头大的主。 所以即便家属这么“好说话”,他们也笑不出来。 “刘叔,”山诣青面色平静,从容把文件夹打开从里面抽了几张纸出来放到桌上,“所谓术前谈话,是为了让你们了解你女儿的病为什么要做手术和手术后你女儿可以从中怎么获益。” “我接下来的话,你们认真听,有任何不懂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随时打断我。” 刘健康认识山诣青这么多年,虽然平时不会说很多话,但见面打招呼那也是常有的事,可这么些年,他从来没见过山诣青脸上像现在的表情一样,冷淡严肃的不太像他认识的他。 “哦哦行,”刘健康笑着应声,“那您说,我听我听着。” “你女儿得的病,学名‘三尖瓣闭锁’,”山诣青拿出来心脏剖切图给他圈了两个位置,“常识里,我们心脏有左右两个心室,它们各司其职,可以容纳正常容量的血流和一定程度的压力,所以需要心室的出口也就是大动脉,在这个位置和入口,这里,这些都应该在母体内的胎儿阶段完成初期的发育。这是正常发育的心脏。” “而有万分之一的胎儿,我刚刚说的这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