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华有些惊惶地看向佟季离,“我,我梦见幺幺了。”这么多年,两姐妹都彼此避讳着,所以冯华一次也没梦到过冯蓁,白日里也几乎不去想她,却不知为何忽然就梦见了她。 “我梦到她来跟我告别。”冯华抚摸着砰砰跳的胸口。 佟季离安慰道:“只是做梦而已。” 冯华点点头,“只是太真实了,所以有些害怕。” 佟季离摸了摸冯华的头发,“还早,再睡会儿吧。” 冯华叹了口气,躺入佟季离的怀中,“我睡不着了,梦里她同我说了许多奇怪的话,虽说是我的梦,可我觉得我是想不到那些事儿的。我有些担心。” “皇后如今独宠后宫,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佟季离安慰冯华道。 然则,两人起床用早饭时,冯蓁的死讯就传到了冯华的耳朵里,她端在手里的碗“啪”地就掉在地上摔碎了,“你说什么,皇后去了?” “这不可能?她身子一向好好的,上次香君才见过她的,不是说她气色极好么?她为什么会死得这么突然?是因为皇上要儿子么?”冯华紧紧地抓着佟季离的手腕,眼泪已经模糊了双眼。 佟季离轻轻地握住冯华的手,“阿华,别瞎想。” 冯华哭笑着往后退了两步,“让我怎么不去想?幺幺为什么会暴亡,就没有人追究凶手是谁么?不是皇上,那就是太后是不是?还是其他想把女儿送进宫的人?” 冯华打死也不相信冯蓁是自然死亡的,之前一点儿也没听说皇后凤体欠佳,怎么可能忽然就死了?“原来是真的,我的梦是真的,幺幺走之前来跟我道别了,我好傻啊,我还以为真的是梦……” 佟季离搂住冯华道:“别哭了,来人说皇后去得很安详,所有事情皇上都会查的,你别担心。”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冯华揪着佟季离的衣衫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没跟她说,连一句道歉都没跟她说过呢……”冯华哭得不能自抑。 不过哭归哭,活着的人只要不殉情,总是要继续活着的。比起冯蓁,冯华心里还有更重要的儿女,以及如今的夫君,所以她的日子依旧平静的过着,只偶尔会想起自己还有个阿妹,遗憾她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萧谡心里也有比冯蓁重要的事,那就是一国之事,所以他也还好好地活着,继续宵衣旰食地处理着政务。 斗转星移,日子轻轻就翻到了太熙十年春。 冯蓁骤然离世后,顺太后再没脑子也不敢急不可耐地把谢家女儿推出去,一直等到冯蓁去后一年,才又将谢德容两姐妹接进了宫。毕竟就是按照常俗,萧谡为冯蓁守了一年也够了。 朝中大臣也开始相继上书,言宫中不可无后,阴阳相济才是人伦大礼。这阴阳不相济的苦头他们可是吃够了,以前为冯皇后之死而暗暗欣喜的人如今也都开始思念起那位过世的孝昭仁皇后了。 因为太熙帝现在处置朝臣越发地不留情面,但凡出错,掉脑袋都是轻松的,现在有些衙门门口还插着许多稻草人呢,那都是贪官污吏身上的皮剥下来做的。 好在萧谡并没驳了顺太后的话,时隔九年之久,太熙朝终于开始选纳新妃了。 顺太后这一次可是费了不少心神的,新选入宫的有活泼天真的,有冷傲才情的,有丰腴妖娆的,有弱不禁风的,或是诗做得好,或是曲弹得佳,或是舞跳得妖,或是棋下得妙,总之是各色美人应有尽有。 一时里宫中百花齐放,瞬间就热闹了起来,四处都能听到银铃般的笑声,让顺太后的心情也好了太多,只她也不敢让萧谡去临幸谁,就等着皇帝自己想起来。 顺太后觉得,尝过腥的男人总会惦记着内味儿的。 杭长生每天晚膳时都端着摆满绿头牌的托盘递到皇帝跟前,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皇帝不吭声,他站一盏茶功夫就又端着托盘下去。 太监里有人私下设了赌盘,赌皇帝什么时候翻牌子,赌皇帝第一个翻谁的牌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杭长生的两个小徒弟没少来找杭长生打探消息,杭长生被磨得不耐烦了只能道:“什么时候说不好,不过第一个应该是姓马那位。” 没别的,就是姓得好,差点儿水就是冯了。不过真正姓冯的女子却没被选进宫,顺太后反正是怕了所有姓冯的女子。 果不其然,这年夏太熙帝总算是翻了牌子,还真被杭长生给猜对了,就是马才人。 马才人年方十六,虽然年纪不算嫩,可生得却是花容月貌,最难得的是胸口鼓鼓囊囊的,腰却细得仿佛柳条,那身段就是冯蓁也赶不上,主要是臀没有马才人那般丰润。 马才人洗过澡,浑身弄得香喷喷的,穿着一袭桃红绣缠枝菊花的阔领大袖衫,行礼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