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点微弱的温度却只能是聊胜于无。 又是一个惨惨柴门风雪夜。 这个凄冷的寒夜好像把院里散养的几只公鸡都冻得懒得打鸣了,人牙子却已经醒了。 他走出房门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手里还握着根糙了皮的鞭子。 “起来了起来了!” 皮鞭抽打在木笼的栅栏上, 笼内的孩子们都吓得不自觉地往里缩。 今儿是齐重北带领北境军得胜凯旋的日子, 隗都城内定然热闹非常,人牙子也想赶个早凑个热闹, 没准儿能将笼子里的孩子能卖个好价钱。 孩子们被挨个从笼子里拎出来,长绳捆住腕子拴成一排, 被赶着往院外走。 昨夜对手哈气的小丫头因为最是矮小, 便走在最后一个,人牙子的鞭子就跟在她屁股后头,吓得她连忙往前快走两步。 院儿内散养的公鸡终于懒懒地啼了两嗓子,扑腾着翅膀从一群孩子的间隙中蹿了过去。 这世道便是如此, 鸡都能在破院中信步,人却只能关在笼子里。 今儿个好巧不巧,人牙子押错了宝,街上万人空巷不假,可所有人都只给他摆在闹市边的小摊位看后脑勺。 人群伸长脖子垫着脚,都深怕错过了一代名将齐重北和他家几位公子的卓然风姿。 人牙子靠在一把破烂的藤椅上,翘着二郎腿摇晃着脚尖儿,嘴里哼着不着调的艳曲儿。 “诶——小丫头你过来。”他伸手唤来队伍后面最小的那个姑娘,点了点手边的破茶碗,又眼神瞟了瞟隔壁的茶寮,“给爷爷弄点水去。” 人牙子圈起来的孩子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小丫头脚下那两步道儿走得不稳,在人牙子跟前怯怯地抬起头,举了举被绳子绑住的手。 那截腕子还没有个杯口粗,被粗糙的麻绳摩出一道暗红色的印子,好在冻僵了的四肢也不太能感觉到痛。 人牙子不耐烦地撇了撇嘴,伸手帮小姑娘解开了绳索。 当小姑娘小心翼翼双手捧着茶寮讨来的热水往人牙子这边走时,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齐重北领着几位公子进城了。 这突如其来的沸腾吓得小姑娘差点没端稳手中的茶碗。 人牙子也被人声吸引了过去,他走不开摊子,便索性起身站在了藤椅上,伸长脖子往人群里瞧。 “水,水。”小姑娘怯怯地唤了好几声,那把子小声音都淹没在了欢腾的人海里;她只得费劲地腾出一只手拽了拽人牙子的衣角。 “哎呀!” 人牙子还没瞧清人群里的状况,这回更是不耐烦了,他胡乱伸出手接过茶碗就往嘴里送。 茶碗刚到嘴边,小姑娘一直拽着他想提醒他里面是开水,却是怎么也不能得那人牙子瞧自己一眼。 果不其然,人牙子刚嘬了一口就喷了出来,“呸!你要烫死爷爷啊!” 话音未落,他手中那条破鞭子便挥了出来。 那小丫头见状立马要往旁边的小案底下钻,人牙子跳下藤椅就要将人拽出来。 丫头死死地拽着桌腿,人牙子火大,索性一把掀翻了小案。 鞭子终于落了下来,破絮薄袄上裂开一条血道。 最讽刺的是,人牙子卖力的吆喝没能为摊子吸引来哪怕一点点的生意,而此刻这边大打出手,倒是立即吸引了方才不肯回头的那群人的目光。 气头上的人牙子可管不了那些,皮鞭再一次高高地扬起…… 但这一次却用力地拽了两拽,却怎么也挥不出来。 他一回头,看见身后一匹神气的小马驹上坐着个粉扑扑的小少爷。 那时的齐钺左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