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突然想起,这房中不该只有一人。 “怎么了?”他狐疑着走到荆望身旁,从对方手中抽出了那张信纸。 荆望吾兄台启,见字如晤: 得兄照拂多日,多有叨扰,愚弟甚愧,本应当面叩谢荆兄与侯爷一片美意。 然,愚弟要事在身,不得不亲赴江南,不及与兄当面道别,特此留字。 不周之处,万望海涵。他日再逢,愚弟定叩首谢罪。 胡马自当依北风,越鸟合该巢南枝。 望兄好自珍重。 勿念。 康柏顿首。 齐钺将信笺按在桌案上,面色沉重,“你当日就是跟踪着这个小书生,发现了那个诡秘的粮仓,是吗?” 荆望只是点头,没有答话。 “你同我说过——”齐钺咬牙,“你保证他没有问题。那人呢?” 荆望盯着信纸,只答了两个字,“江南。” 齐钺深吸一口气压住怒气,“他是江南人氏?” “他是北境人。”荆望的声音没有什么语气,“与我是同乡。” 齐钺握拳一圈砸向桌面,“那他妈的他去江南干什么去了!” 那日荆望发现的那个诡异的粮仓,无论如何在现在看来都与北境那一仓子黄曲毒米脱不了干系,那一仓子毒米被一把火烧光,余下的被斯木里挥霍,一粒不剩。 若要想追查源头,那个诡秘的粮仓便是现下唯一的突破口。 而这件事的知情人无故失踪,实在很难让人不多做揣测。 荆望从齐钺手底下抽出信纸折好,轻声道:“我也想知道。” “荆望,你知不知道那个粮仓对我们意味着什么?”齐钺看着荆望的样子不得不压着火气,语重心长道:“如果那个小书生把这事传了出去,或者根本他就是那伙的人,我们就很可能连最后的线索都断了。” “他不是。”荆望看着齐钺认真道:“我跟你是兄弟,跟他也是。如果今天有人同我说你做了坏事,我也是不会信的。康柏他这个胆小、身子弱,迂腐又寒酸,但有自己的倔脾气。侯爷,你为什么不想想,就因为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康柏可能已经被人掳走了?” 齐钺垂眸沉思了片刻,“你说与他是兄弟,那你会希望他被人掳走了吗?如果是真的,这么长的时间,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因为我了解他。”荆望偏头看向窗外,那日他与康柏道别,也是在这间房里,这样一个月夜,“他宁愿被人掳去,也不会愿意有人误解他与那群蛆虫同流合污。” “可是若非他自己离开侯府,还没有人有本事从侯府悄无声息地掳人离去。”齐钺拍了怕荆望的肩膀,“他若非自愿,我不可能一点消息也得不到。” 荆望转头看向齐钺,“一定另有别情,我相信他。” “你相信他?”齐钺重复了一遍。 “我相信他。”荆望也重复了一遍。 齐钺点点头,“那我相信你。” 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 “给我搜!”他转头对门口的近卫吩咐道:“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搜,就算把这房子给我掀咯,也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侯爷?”荆望疑惑地看着齐钺。 “那小书生我当日在相国府里也见过,算不上机灵,但看着也不像是个蠢货。”齐钺拽着荆望走出偏厢,不想妨碍近卫们办事儿,“若是真的另有别情,没准儿这屋里还能留下什么线索。” 他拽着荆望一路走出小院儿,随手逮了个下人,“传管家到我书房来。” “侯爷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