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败战死,接着北境十二城接连失手,半壁河山,就此沦陷。 而之后不久,前任宰相也果不出林怀济所料,因为贪腐入狱抄家,和之前的秦韫谦与尤敬之一样,很快便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大理寺狱的天牢里。 虽然之前齐钺也有过揣测,他不止一次同林诗懿说过一句话:“侍君之道,犹伴虎狼。” 可真的当一切的真相摆在眼前的时候,他终于在剧烈的恨意里齿寒发颤。 怪不得当日在大理寺狱的天牢里,秦韫谦死前会同他隐晦道—— “我不做,也会有别人做……” “只是我更早地看出来,那个人想要什么……” 原来,秦韫谦口中的“那个人”竟然是隗文帝。 原来,秦韫谦走的就是前任宰相的老路。 当齐钺在北境战场日渐势强,大有赶超当年齐重北威名之势,多疑善忌的隗文帝终于又再度如坐针毡,寝食难安。 而秦韫谦一向善于体察圣心,是他看出了隗文帝的心意,做了那把陷害忠良的毒刃。 也许他并不一定有隗文帝的正面授意,但仅凭他的权势地位可以无往不利,一定少不了隗文帝的暗中助力。 一个齐重北甚至加上他齐钺或许都可以说是死不足惜,身后的名望也皆是幻影。 可北境十二城的百姓呢?裴城万人坑的五万白骨呢? 苍生何辜! 要他们做皇权斗争中的一粒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棋子…… 齐钺说不出半个字,可林怀济的忏悔仍在继续。 “如果……如果我当年可以修书一封告诉齐重北真相……那,这一切也许就、就不会发生……” 良心的谴责在此后的十几年间鞭笞着林怀济,每一个日日夜夜。 直到他知道了林诗懿,他唯一的宝贝女儿对齐钺的心意后,越发的寝食难安。 他甚至把这纠缠的孽缘看做老天对自己的惩罚。 “可我当时真的,真的不知道他们会把事情做得那么绝!” 他细细查过每一次送到北境的毒米数量,数量控制得极为精准,根本不可能造成大面积减员而直接改变战争胜败的的局势;就算在齐重北兵败前送去的那一批,也是一样。 “如果我知道事情会发展到那个地步,我不会、不会袖手旁观……” 毕竟林怀济至今也不明白,把北境十二城拱手让人对隗文帝自己而言,有什么好处。 难道一个齐重北会比北夷草原上的饿狼更可怕吗? 林怀济满脸老泪纵横,气微声颤。 “是我,对不起齐重北,也……对不起你。但我真的……没想到他们、他们会做的这么绝,我直到今天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做得那么绝……” 在从北境回隗都的路上,见过齐钺病中畏寒的模样,林诗懿曾经鬼使神差地缝过一件狐裘大氅,在她知道齐钺把自己送回相府的马车里,她把那间氅衣塞进了箱底。 而后他二人终于心意相通,再结鸳盟,她第一次离开相府是跟着荆望漏液潜回将军府,第二次又被雪信的事情耽误,一直没来得及拿回那件氅衣。 最近每日晨起梳洗,齐钺都会亲手为她簪上那支他在年头上亲手削成的木簪,林诗懿每每想到,都想回家取来那件她还没来得及完工的氅衣。 昨夜又起了北风,冬至过后的隗都越来越冷了,她在侍候林怀济歇下后,又忙活了一整夜,才勉强觉得那件氅衣算是能见人了。 方才付妈妈来说齐钺入了相府,正在林怀济的房中,她连忙梳洗装扮,捧着氅衣来到了林怀济的门口。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