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华昀凰的血。 刺下这一刀的人,却还口口声声要她信他。 昀凰颤声笑,“我该如何信你?” 尚尧望了她凄恻笑颜,万千言语,僵在喉头,只得一句—— “就凭沈觉还好好活着,你仍是中宫皇后,衡儿还是嫡皇子,我……此刻在你眼前!华昀凰,你不信其他也罢,只需相信,当日誓约仍在,我一言既出,此生不改。” 她窒住,定定看他。 “衡儿,他好么?” “终于肯问一声你的衡儿?” 仿佛一言戮中她最软弱的命脉。 她不出声,侧了脸,深睫轻颤,身子软得似要化开了,化在他臂弯里。 他慨然一叹,握住她的手,觉出她掌心薄薄腻腻的细汗,和她半褪衣衫下纷乱的心跳,“衡儿像你,也很像我,他学语走路都比寻常孩子早,从不爱哭。他有一只养在身边的小兔,连睡觉也挨在一起。” “小兔?”她怔怔的,不由露出半丝笑意。 “衡儿很喜爱这些,你知道宫里少不得有些辟鼠的猫,起初他想要只狸猫儿的,猫再温纯总是牙尖爪利,怕伤着他,我便捉了只小兔来,雪团似的,玛瑙眼,他一眼就爱极了。” “从前我也有过一只猫儿……”昀凰脱口道,轻微语声,隐约含笑。 “是么,那往后就让宫里的老猫都去昭阳宫养着。” “若是这样,只怕你也不敢再踏足昭阳宫了。” 他一怔才省得,这是在骂他如同鼠辈呢。 “你不饶我也就罢了,衡儿可不能让你说成鼠子。” 他蹙眉,正色庄严。 昀凰到底掌不住笑。 一笑牵动伤处。 他环住她,温暖掌心轻覆了她心口,在她耳畔低叹一声,“不惹你笑了,往后也不惹你恼了。” 昀凰缓缓敛了笑容,默然。 他的唇贴在她耳畔,温柔啄吻,从耳珠而至颈侧,呵暖如薰风,浅浅掠上肩头……他低埋了头,更深地,向她起伏锁骨之间,一点微凹处吮吻了去。 昀凰缓缓闭上了眼,这一刻,可否暂容天地沉陷。 他的唇,他的吻,覆天盖地的暗与暖,烙在身上如焚如灼。 心间的寒,如炭泼冰上。 无力回应唇舌间痴缠,亦无从阻止心中无声崩摧。 纵然紧闭了眼,仍有另一双眼从虚空中俯瞰此间—— 那分明是自己的眼睛,是另一个华昀凰的眼,清醒而讥诮。 昀凰猝然睁开眼,那双虚空中冷冷的眼睛消失了。 望着她的,是尚尧的眼,深邃如静海,璀然有精光。 他温存长久地吻了她之后,这样看着她,褐色的眼瞳里隐去了所有锋芒,不言不语,静默得像屏息近观一捧雪,一握沙。 “衡儿等着唤你一声母后,已等了很久,你想不想他?” “想不想……”昀凰喃喃,眼里渐渐起了一层雾气,蒙住了幽黑的瞳。 她转过脸,极力凝持着那层水雾,不让它化了雨。 他抚上她的脸,指尖拂上眉睫,像是不让这水雾凝结。 “你瞧见那画案上的卷轴了吗?”她幽幽开口,伸手挑起了帷帐。 尚尧顺着她目光所指,借了宫灯微光,见屏风下,长盈七尺的画案上,两端都堆叠了卷起的画轴。 “你要瞧瞧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