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人嫌。你好生静养,进药用膳自有昭仪叮嘱,别让衡儿扰你就好。我晚些再来。”他起身离去之际,翩然俯身,覆上她的唇,在她尚未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攫去一个辗转流连的深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屏风外,留在唇上的温度还未散,安宁悠远气息仍将她笼罩。昀凰怔怔的,目光落在那道隔断了他身影的屏风上,良久不曾收回,直至宫人奉了粥膳进来。 商妤见惯了帝后不避人的缱绻举止,微微一笑,亲手接过一碗进上来的十香益气粥。昀凰的目光投向她,仍带了些恍惚未散,“是燕山有消息了么?” 商妤没有应声,低垂了脸,以勺将粥徐徐搅温。 “燕山行宫里的人,这些日子也该有动静了。”昀凰喃喃道。 商妤将勺子一搁,发出叮声脆响,也不理会上下尊卑,发作道,“都这时候,还在殚精竭虑的算计,怀着孩子也不肯放一放这些心思,好生养着吗?” 昀凰被她数落得一怔,心中泛起暖意,望了她轻轻笑道,“我哪有这样安生的命呢。” 商妤心中一酸,苦涩恻然,“你自己不安生,也不想孩子安生了?” “我的算计,都是为了日后的安生,我自己的、衡儿的、你的……这孩子的安生。”昀凰放任自己松缓的倚了靠枕,手覆在腹上,轻柔如有一片薄雪在掌心。阿衡已睡熟,细柔呼吸拂在她手腕。萦绕在自己身后仿佛永世不散的血腥气,在这一刻不可思议的淡去了。昀凰深深叹了口气,满足的阖上眼睛,抚了阿衡的头发,“阿妤,你瞧,若不是步步为营的算计着,哪有这一刻的安稳。” 商妤心疼难言,有一句话涌上来,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这个时候与她说。想了一想,到底忍在喉头,默然垂目,将粥端了给昀凰。 昀凰并无胃口,柔声道,“先搁着吧。” “这粥是昨夜就在小炉上细细熬的,皇上吩咐我亲自熬,怕司膳的宫人做来不合口味,又一样样粥料都问过了太医。外头的朝臣们不知有多少大事等着上奏,谁想得到,皇上却在这里为一碗粥,耗上琐碎心思。”商妤仿佛不经意的闲闲说笑。 昀凰的目光落在那碗粥上,眼中如月照流波,潜流变幻,似笑非笑投向了商妤,“原先你对他半点好颜色也没有,如今倒处处美言起来。” 商妤苦笑叹道,“女子终归都是软心肠的。皇上这份心,哪个女子瞧在眼里不心软呢,就算是皇后你自己……也已动了真心不是么?” 昀凰目光微错,毫无表情。 商妤却了解她,越是心中震动的时候,越是喜怒不行于色。 见她这个样子,商妤再也忍不住强抑喉间的话,“就算旁人看不出,妾身是看着的。以皇后一向心性,何曾将旁人的误解冷眼放在心上。只皇上这一时的误解,能教你伤心若此。若不是真心相付,岂会这样在乎?” 昀凰抬眸,目光雪亮迫来,冷厉如冰,灼灼如火。 商妤不忍再说下去,不忍再用这样的话刺醒她也刺伤她,恻然叹息,“既然心中有他,又何苦再如此坚甲利刃的守卫自己。” 昀凰不应也不反驳,只是闭上眼,不愿被人窥见情绪。 “若是无心,宠辱不过浮名,得失只归得失……可看着如今的皇后与皇上,妾身越发害怕。”商妤已下决心,将想要劝谏昀凰的话,趁着今日都说开了。 “你怕什么?”昀凰漠然问。 “皇后是至情之人,情之噬人,皇后比妾身更明白。”商妤低声道。 “太上方能忘情,我是红尘欲孽中一介凡人,忘情……忘情……若真有忘情之日,那便是我赴死之时。”昀凰一字字说来,唇角笑意怆然。 “有皇上待皇后的这份心,又有小殿下,皇后为何不肯放下些许机心,些许算计,定要步步算尽,不惜代价么?便如世间女子,携一心人,白首相扶,有何不可?”商妤语声落,直身长跪在地,“妾身自知僭越,可这些话如梗在喉,不说出来,妾身也愧对皇后!” “携一心人,白首相扶。”昀凰将这两句话呢喃良久,缓缓笑了,“能不能白头,谁又知道呢。他待我是真心,防我也是真防。” 商妤一震。 昀凰眼中有悲哀的阴影,“昭阳宫的前一个主人,死前有一句话,她说,终有一日你亦似我。” “骆氏?她一介恶毒狭隘妇人,怎可与你作比。”商妤不忿。 “我与骆氏不同,男人的心性却有一点相同,先皇忌惮骆氏,皇上未尝不是忌惮着我。”昀凰笑得凉薄,“凡夫俗子尚且忌惮枕边人,何况高处不胜寒的君王。” 商妤悚然,一时无言以对,细思之下更添心凉。 昀凰抬眸,目光落在迷蒙远方,摄一望清寒彻骨,“将一生进退系于情爱,寄于恩宠,这样的错,一次已足,不会再有了。” 商妤心头剧震,凉意从骨子里泛起,前尘旧事纷至眼前。 昀凰回转目光,坦直的望了她,“正因你心软,这一回我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