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免了。 毕竟别的人不说,姚老夫人那个年纪,那个身子骨,给她行礼,她根本受不起。 姚老夫人手持拐杖站在那儿,眯着眼仔细盯着柳安安。她的确眼神不好,看了半天,眼前只有模糊的一片,只晓得是个年轻的女娃儿,声音细软有些南方强调,脾气也软和。 老妇人没有坚持,颤巍巍让宫女扶着,在加了软垫的椅上落了座。 三位夫人落座后,宫女们来奉了茶。 “美人入宫许久,臣妇并未来见,是臣妇失礼了。前几日听说美人受了伤,不知道美人如今可好?” 姚老夫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听上去干燥燥地,刮木料似的难受。 柳安安听着吓了一跳,她不敢表现出来。老夫人年纪大了,眼睛不好,声音也有些损毁,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罪。 “让老夫人费心了,不过是跌了一跤,一些小伤,擦一擦药就好。” 柳安安手交叠放在膝盖,袖子没有盖到的手腕手背,露出了一片乌青。 “臣妇怎么瞧着柳美人手上伤得极重,青了一片呢。”姜夫人捂着唇惊叹,“可怜见的,美人如此细皮嫩肉,怎么受得了。” 柳安安把袖子拉了拉,勉强遮住了手背。 “不过是我的体质有些恼人,轻轻磕磕碰碰的,都会青啊肿的。一分也显露十分,其实伤不重,就是瞧着吓人。” 这也的确是她体质的问题。只不过她很少受伤,难得体会一次。 跌一跤滚了一下,碰碰撞撞的,就让她坐立难安,疼得直不起背,实在不是她娇气。 那姚老夫人忽地抬起头,眯着眼朝她看来。 却怎么看不清说话的小姑娘模样。 “这体质,美人受苦了。” 柳安安笑着:“不过是平日里多注意些。算不得苦。” 茶水添过两轮,也不见闻二夫人说话。 柳安安作为主人招待,有些着急。 总不能让人家一句话都不说,这么来了,坐一会儿就走吧。 只郡青并未没有详细说到这位闻二夫人,闻家到底是什么门楣,她也不知道,就怕说出口说错了。 “二夫人瞧着面善,倒像是见过的熟悉呢。” 柳安安找不到安全的话题,只能努力一脸真诚的胡诌。 她哪里见过闻二夫人。 这位冷冰冰地,甚至有些像是冰窖里挖出来的二夫人,几乎是她最害怕的那种。 闻二夫人第一次抬头。 她锐利的视线落在柳安安身上,看清楚宝座上华服金钗的小姑娘,眼神有些恍惚。 半响,她收回视线,垂下头,声音里带着几分茫然。 “……的确面善,有些熟悉。” “但我想不起来了。” 郡青在一侧悄悄拽了拽柳安安的袖子。 柳安安了然,这个话题不能进行了。 好难。 亏着还有个姜夫人,姜夫人是个秒人,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敢说,说笑了小半个时辰,见姚老夫人面露疲惫,主动起身屈膝:“美人本是该养身体的时候,不该多打搅。臣妇盼着美人早日好,日后有机会了,能进宫来陪美人说说话。” 她起身,闻二夫人也起身,瞥了眼姚老夫人,伸出了手。 而姚老夫人避开了。 只扶着拐杖站起身,颤巍巍欠了欠腰。 “叨扰美人了。” 柳安安不敢受着礼,侧过身去。 “可不敢,能见到老夫人,是安安的福。” 姚老夫人忽地愣住了。 她嘴唇抖了抖,像是要说点什么。 她努力地去看那小姑娘,伤了多年的眼睛还是模糊一片,看不清。 半仙,她低下了头。 “……哎。” 送走几位夫人,柳安安塌了腰趴在座上毫无形象。 疼死她了。 坐直了,腰背上的伤都要造反了。站起来,腿也疼。更别说她的脚踝还根本不能受力,来回站了几次,可疼死她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