囍娃儿,要不然,居南就这么烧一晚,还不知道要受多大的罪!” 夏居雪对囍娃儿,同样满是感激。 弟弟居南是父母的老来子,比她小了整整十一岁,两个月前,刚过来投奔她,就借住在囍娃儿家,这孩子仗义得很,往日里的处处关照就不说了,这次弟弟生病,更是一路陪伴,让她既感动又无奈。 被夏居雪姐弟俩先后一顿花式夸赞的囍娃儿嘻嘻一笑,小胸膛一挺,像个小大人般嘚瑟起来,对夏居南嘿嘿嘿地挑了挑眉毛。 “我都说了,我们两个是耸耸毛兄弟伙嘛,就像五叔公说的那般,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病了,我当然要留下来陪你,嘿嘿!” * 邵振洲看着两个小家伙的这一番“哥俩好”,唇角也不觉勾了勾。 曾几何时,他也曾有过这么几个要好的兄弟伙,一起进山放牛、砍柴割草、爬树抓鸟、下河捉鱼,一晃这么些年过去,他们早已老婆孩子热炕头了,只有他还是个冷锅冷灶的光棍蛋…… 想到这里,他的视线又不由自主地扫了夏居雪一眼,这回来头一天,就在半道上因缘巧合地遇上了心里第一个想见的姑娘,还来了一番“英雄救美”,咳咳咳,让他心情挺复杂的。 邵振洲向来就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内心的起起伏伏,自然无人能探晓深究。 与之相反,囍娃儿这个历来讲究快意恩仇的小炮仗,被话题一引,心头的火药罐子,倒是嘭的一声又被点着了,义愤填膺地向邵振洲说起这次夏居南生病住院的原委来。 “振洲哥,告诉你,居南这次生病,都是五队那几个挨枷头的憋孙龟儿子害的!你不晓得,杨红兵他们那几个龟孙子,有多么下作黑心肠!” 小家伙的声音尖溜溜的,一张黑黑圆圆的小脸蛋绷得要爆炸,头皮上仿佛也吱吱吱地冒起了热气,继续炮轰对方。 “那天下午,我们放学回来,走到南洼溪附近时,我突然想屙屎,居南就帮我拿着书包在草窠外等,我才屙了一半,五队那几个臭狗屎突然从后头过来,抢了我们的书包!” “居南去追,他们居然憋着坏水,把书包丢到了水里,居南为了把书包捡回来,在溪里摔了一跤,当天晚上就发了高烧,额头滚烫烫的,偏牙齿又冷得格格打颤,嘴里一直哼哼唧唧的,差点没把我吓死……” 想到自家阿奶说,以前隔壁队就有人因为发烧,烧坏了脑子,成了个只会傻笑的二百五,囍娃儿心头的火气就更大了,攥紧了拳头,彪呼呼地发下了狠誓。 “那几个龟儿子狗东西,等这次回去,看我不把他们的脑袋壳当猪尿泡踩,锤得他们哭唧尿水,两头出气,两头出屎,我就不叫邵振囍!” 囍娃儿今年也不过十岁,个头虽然比夏居南高一些,但站在身高腿长的邵振洲跟前,依然是个小不咙咚的矮冬瓜,偏偏说起话来像个小邪匪头子一样,可见真是被气狠了。 邵振洲默然。 他们月湾生产队在沙坝大队排六,而囍娃儿嘴里的五队,就是和他们队一山之隔的石坡生产队,两队之间这些个剪不断理还乱的矛盾,说起来也有二十年了。 话说,当年解放军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挺进大西南,解放全中国,穷人们翻身作主把歌唱,不论是在河里跟水斗的渔民,还是在山里跟兽拼的猎户,好多都响应土改工作队的号召,拖家带口地从河里、山里出来安家落户。 彼时才七岁的他,也是如此从田地无一分的猎户家娃儿,变成了有田有地的农户家娃儿。 他们从擦耳山各个寨子出来的三十几户人家,原本是要被分散安排到沙坝村各个屯的,奈何大家伙都不愿意,最后,工作队只能让步,在盘石山附近给他们划了新的居住地,以村头流淌的月湾溪为名,就叫月湾屯。 再以盘石山坡岭倒水为界线,坡岭脉顶部以南的土地,划归他们月湾屯,另一面以北的土地,则属于原先就居住在此的石坡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