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实则从手肘到手腕,再到指尖,根本无一处真正发力的,端的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内侍官做派,很能令人降低戒心。 这禁军统领的态度有些反常。 要是真的是出了什么大事,有目击证人称自己或许看见了作乱的人,他不该是这么个反应。 倒不像是捉贼的,而像个贼。 顾云听心下暗自思忖,面上也恰到好处地露出些许惊疑之色。 禁军统领令身边几个人都守着出口,只独自领着顾云听往里走。 这会儿四下无人,正适合—— 杀人灭口。 “哈,这个,大人,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可否透露一二,好歹让咱家知道,自己摊上的究竟是什么事啊。”顾云听怂怂地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却是为了套话。 她的脚步看起来略有几分虚浮。 禁军统领在试探时,也没有从她身上发现什么内力,便稍稍放松了警惕,阴沉沉地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前面死了个女官,死状狰狞可怖,死法极其残忍。有人将尸首挂在了一棵槐花树西面,正对着一道宫墙,若非有一个宫女丢了耳环,往那边去找,只怕也发现不了这件事。” 听起来怪吓人的,尤其是在这么一条空旷无人的长廊上,用这种阴仄仄的口吻讲起来,更是令人有些头皮发麻。 “那……那不知这女官是何日身亡的?”顾云听顿了一顿,又问。 “这一点我等尚且不知,但必定是已经死了多日的。她浑身的血都被人放干了,所以连模样都分辨不出,只看得出是穿着一身一等女官的衣裳,可派去各宫询问的人都回禀说,各宫都没有丢什么女官。” 禁军统领有问必答。 顾云听没想到他会回答得这么痛快,怔了怔,赔笑道:“啊,既然是多日前发生的事,想必与咱家瞧见的,便不是同一件事了。又怎么好为咱家这点疑神疑鬼的毛病耽搁了禁军办差事?不如……” 她话尚未说完,禁军统领的刀便已横在了她的身前。 嚯,这动不动就拔刀的,是个什么毛病? “大人这是何意?”顾云听眉心微蹙,问。 “就算是前几日发生的命案,也难保凶手不会因为担心而再回到现场来,又怎么能说这一定不是一个线索?”禁军统领唇角勾着冷笑,反问,“反倒是小公公你,这么三番两次地想走,别是因为心虚吧?” 顾云听杀手出身,对周围人身上流露出的杀意自然十分敏锐。 这人并不仅仅是想阻止她离开,而是想杀她。 附近都没人,要是这会儿对方真的杀了她,再往她身上扣个帽子,她也没什么可争辩的。 当然,前提是这禁军统领杀的了她。 “大人说笑了,我心虚什么?”顾云听眉眼弯弯,笑容灿然,化了妆容后清秀乖觉的伪装褪去,顿时变得凌厉起来,她一哂,才接着说,“何况,我也不想走。”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