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顾云听醒得早,谭姑姑便趁此时周围还没有外人,将昨日楚江宸说过的话都原原本本地对顾云听说了。顾云听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将那之后的事都简单陈述过,这才略解了谭姑姑些许疑惑。 “可是楚江宸到底是什么意思?”谭姑姑一边熟练地替顾云听打理发髻,一边追问,“他的目的,不是与您合作,利用您来与献太妃抗衡,好让他自己可以专心料理朝堂上的事么?为何又要故意让你忘记?” “我起先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现在想来,倒是我高估了自己的作用。”顾云听低声答道,“我们一向将私下里的那些事都瞒着,所以许多事,楚江宸是不知道的。在他眼中,我们手中可用的势力,便只有江湖上的三教九流与长平伯府的附庸,而如今‘顾云听’这个身份在顾府众人眼中已经不该存在了,大哥又被封了齐国公,如此殊荣,加上旧日情分,若无意外,自然是可以直接为楚江宸所用的。所以长平伯府那边的势力便与我无关了。如江湖上的大小侠客,如地痞流氓乞丐赌徒,这些江湖人在宫外的作用不容小觑,可宫里的事,他们的手却很难伸得进来。所以,其实在献太妃面前,我们的势力其实很难有发挥的余地。” 顾云听说的是她们这段时日所表现出来的状况,尽管的确不是事实,但既然选择了隐瞒,便不该忘了站在对方的视角去看待整件事。思虑不周全,平日里也没有提高警惕,在这一点上,是她做错了,所以受失魂散的影响难受也的确是她该得的,自作孽不可活,实在没什么可抱怨的。 “原来是这样……”谭姑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却尚有些不明白之处,“所以,顾大公子是向着皇帝的么?” “大哥又不是傻,他做什么要去帮外人?”顾云听扬了扬眉毛,“什么旧日的交情,那老皇帝这么对我爹,大哥都是看在眼里的,两家本来就有不少旧怨,哪儿有什么交情?不过是一个装得让对方觉得他是讲义气念旧情的,另一个不止是信了,还想趁机利用,仅此而已。” 可见,真心这种东西的确难得。 有或是没有,全凭缘分。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既然殿下已经接走了小殿下,主子为什么不跟着一起走?若只是顾忌楚江宸,大可以从长计议,医馆那边稀奇古怪的药也不少,只要你肯点头,假死脱身也绝不是什么难事。主子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走?若只是为了殿下,大可以像从前一般里外传递消息,那样的话,主子便可以留在宫外发号施令,何必非要亲自来趟这浑水以身犯险呢?”谭姑姑不解地道。 当初她们这些人之所以会选择入宫成为暗桩,多数本来就是叶临潇的部下,剩下的,有的和她一样,怀揣着血海深仇而来,也有些是为了赌一把功名利禄和锦绣前程。他们各自是为了什么,谭姑姑看去都是一目了然的,可顾云听是为什么而来的,她却总有些琢磨不透。 如果说她是为了长平伯府,那如今顾川言打了一场翻身仗,获封齐国公,举国之内风头无两,长平伯府也跟着沾了光鸡犬升天,顾云听已经可以功成身退了。可是她没有。 如果说她是为了叶临潇,叶临潇的图谋自然是整个江山,可这注定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就算是要帮着夫君收拾祁皇室,她也只需要按照叶临潇从前的做法行事便可。本来,她们这些暗桩里的人在宫里都是不起眼的,尽管不能接触到太核心的秘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