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最开始被惊动的那一次,顾云听一直都表现得极为平静,似乎全然不觉得自己一声不响地跑到平鸾宫来有什么问题。 确实,楚江宸从来没有明言禁她的足,也从来都没有说过不让她离开龙章宫。他只是出于心虚,一直做那样的事,但是师出无名,所以他没办法那么说。 “我……”楚江宸一时语塞,沉默了片刻,才想起来自己是为了什么来的,便找到了些许说得上来的话,不至于一直就那样尴尬地沉默着,“是你宫里的人找到龙章宫去,说这里遭了贼,丢了东西。” “丢了什么?”顾云听问。 楚江宸没好气地一指外头的药炉子和残渣,道;“说是丢了不少东西,这些药材便是头一件。……你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擅自跑到这里来,难道不该给朕一个交代吗?” “打过招呼,陛下就不会让我来了。”顾云听笑道,“要不然也不至于指使宫女去偷自己住处的药材,却没成想,竟是这件事让我露了踪迹。” “你倒还知道自己病着,就这么四处乱跑,是不想好了?” “怕是好不了了。”顾云听垂眸,唇角轻轻勾勒出一个弧度,眼底分明是浅浅的笑意,可是在旁人眼中看来,竟莫名有些许凄怆惨然。 “……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这病怕是好不了了。办法都用尽了,也没见得想起些什么,反倒是精神越发差了。照这么下去,迟早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的。”顾云听没看他,目光仍在那支银簪上,手中的锉刀也仍旧打磨着簪头,只是闲聊一般随意提起似的。 “不记得又能怎么样?你就非要想起来那些事吗?”楚江宸皱着眉头,语气也有些重,“以前的事,对你来说,当真就这么重要?有眼下和将来还不够么?” “是你自己说的,你也希望我记起来不是么?一个昏昏沉沉、对自己的过去都一无所知的人,凭什么在这里坐享荣华富贵?”楚江宸的情绪失控一分,顾云听便也表现得失控起来,“陛下当真需要一个整日浑浑噩噩的废人来执掌凤印么?陛下今日对我尚存怜惜,可选妃之后呢?总会有人顶替我这个位置,等到那时,我又该如何自处?以前的事不重要,可是难道那些事真的如你所说,只是过去么?!” 卡在因与果之间的位置不上不下,顾云听“失控”也在情理之中。 楚江宸闻言,便愣住了。他并不认为自己是毫无担当又朝三暮四的人,所以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样的状况。可是显然,在顾云听心里,她是这样想的。 也对,如果没有过去相处的经历,顾云听当然不会选择相信他,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他们之间当然是没有过去的,这自不必说。可顾云听与那叶临潇却是真真切切地一起生活过的人,就连他们重逢之时,顾云听都那样警惕,更何况是他。 楚江宸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