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姐大?婚之前,姜丽娘就入驻了皇帝姐夫专门给她设置的工作?间。 起?初还是每天往返,最后她嫌麻烦,又舍不?得这样后勤火力全?开?、每一个想法都能?得到落实的工作?环境,索性就开?始在庄园里常驻,每隔五天回家一趟。 姜丽娘很享受这样全?身心沉浸在工作?里的感觉,这让她觉得,自己?的确是在为这个时代,为这个时代的所有人做一些有益的事情?。 直到她在庄园里见到了几名?被?征召来的铁匠。 铁匠身后跟着一个半大?的孩子。 那时候姜丽娘刚从工作?间里出来,觉得有些累了,便在湖州的陪伴下,沿着庄园里的小径漫步,冷不?丁瞧见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不?禁心下暗奇,近前去问了一声:“你是来这儿做什么的?” 那孩子有些局促的看了她一眼,惶恐不?已的后退了几步,与其余几名?满面风霜、脸庞透着焦红色的工匠站在一处。 姜丽娘微觉诧异,看旁边有穿着差役服制的侍从在,正想问他一句,不?想下一秒差役手里的鞭子便狠狠抽了过去。 “大?胆,贵人问话,你怎么敢如此躲闪?!” “啪”的一声脆响炸在耳边,姜丽娘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那孩子被?一个与他有些相?像的工匠护住,那一鞭却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他身上?。 几个人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不?住地给她磕头。 姜丽娘心头发冷,那差役见状还要?再打?,却被?她含怒喝住,就在此时,那工匠突然按住孩子的后脖颈,转过脸去,“啊啊”的说了句什么,然后父子俩一起?抬起?头,谦卑又恭顺的朝她张开?了嘴,脸上?讨好的笑。 他们都没有舌头。 姜丽娘魂飞天外。 那对父子是被?征召来的铁匠,原本是某个大?户家里的私奴,本朝虽说盐铁官营,但总有些零星小事自家做起?来方便,所以豪门大?族里边也有养几个工匠,以备不?时之需。 窦敬倒台之后,大?户遭到清算,这对父子作?为家仆,自然而然的落到了朝廷手里。 姜丽娘心有余悸的问管事:“他们的舌头——是怕他们泄密吗?” 管事说:“早些年冶铁这活计是绝密,主人家谨慎起?见,所有工匠的舌头都是要?割掉的。” 姜丽娘又问:“那个孩子……” 管事了然道:“工匠是贱籍,卖身为奴,他的后世子孙当然也是贱籍,同样是主人家的奴隶,长大?之后要?接手他老?子的活儿,所以也会被?割掉舌头。” 他显然很熟悉这里边的门道:“小的时候是不?能?割的,一来小孩儿太嫩,容易死,二?来要?是成了哑巴,难免就笨拙,学东西慢,多半都是等稍大?一点的时候再割。” 姜丽娘久久没有做声。 那么小的孩子,活生生割掉舌头,该多疼啊! 做父母的自打?儿女生下来,就清楚的知道他们将会面临的命运,又该有多疼啊! 姜丽娘叫了那对父子过来,有心说些什么,却都觉得单薄。 她的话之于他们已经定型的人生,又顶什么用呢。 那个孩子本就是奴婢出身,早就知晓应该如何面对主人,先前在外边见过姜丽娘一次,知道她是贵人,此时再见了她,便小心翼翼的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姜丽娘别过脸去,默然半晌,才问那铁匠:“你就这一个孩子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