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地飘落,一时间,两人借着苍茫雪色,谁也没再开口。 “罢了。” 片刻后,仍是丁芷兰率先打破了沉默。 或许是玄宁此时的模样太过茫然,飘落的雪花更为他添上了几分寂寥之色,丁芷兰竟觉得有些不忍细看,她心下叹息,索性转身挥了挥手,落下的明黄色衣袖上用金线细细密密地纹着一条小鱼,看上去欢腾热闹。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你自己……多小心些罢。” === 在与丁芷兰分开后,玄宁再次回到了洞府之中,悄无声息地落在了盛鸣瑶的面前,细细描绘着她此时的模样,心中却反复涌现丁芷兰之前的话语。 【你究竟,如何看待盛鸣瑶?】 【若只是如同对待乐郁一般,仅仅当作一个脾性相投、合了心意的弟子,你……?】 当如何? 玄宁心中茫然,竟也不知晓答案。 前段时日,因着盛鸣瑶那双与乐郁相似的眉眼,玄宁在入定之时,甚至都需时时刻刻地地方心魔入侵。 可自从盛鸣瑶出了事,他反倒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想起乐郁了。 [乐郁……] 这个名字曾是玄宁无往不利的修仙之途上最大的败笔,玄宁总是羞于提起,更不愿从旁人那里听见关于乐郁的轶事。 一直以来,乐郁带给了玄宁太多的困扰。他的妖化像是一座标着‘失败’的碑文,时刻嘲笑着玄宁的挫败,更曾让玄宁短暂地质疑过自己的‘道’。 “乐郁。” 细细听起来,还带着一股如释重负,玄宁淡淡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并没有如往日那般心魔顿起,反而觉得释然。 然而清醒过来后的盛鸣瑶并没有立刻察觉到玄宁此时的情绪,她刚刚挣扎着从那海晏清河的幻梦之中清醒,心脏正一阵一阵的抽痛,浑身乏力,甚至连经脉处都传来阵阵刺痛。 正因如此,从盛鸣瑶的角度而言,方才的玄宁正俯视着她,口中呢喃着另一人的名字。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盛鸣瑶脑中嗡鸣,顿时又想起了昏迷之前的听见的那句话。 【——她比不过乐郁。】 盛鸣瑶兀自一笑,逐渐笑出了声,眼角的魔纹愈发妖艳张扬,在这情形下,显出了几分诡异。 这几日里,她与天道撕扯,时不时忘记自身,时不时又重新恢复了清明。 在盛鸣瑶偶尔回复清明的间隙,她逐渐能回忆起在魔气入体时一些零散细碎的记忆,也能透过自己的身体,模糊地看到外界的事物。 不止一次,盛鸣瑶撞见玄宁对着自己的眼睛愣神。 那种怔然、迷惘、追忆——甚至淡淡的厌恶,都让盛鸣瑶的心如坠冰窟。 ‘替身’、‘赝品’,这两个词是盛鸣瑶绕不开的梦魇。 盛鸣瑶甚至为自己之前心中淌过的那几分心软感到荒谬。 究竟是何种心肠,竟能凉薄至此! “师尊……师父……” 盛鸣瑶刚恢复了神智就忍不住开口质问,她一手撑在冰凉的地面上,不过手掌心被粗粝的天青鎏金石磨得生疼,自管自地低笑出声,清脆的声音带上了几分诡谲的沙哑。 “玄宁啊……这么久了,你究竟在透过我,看谁?” 玄宁倏地抬起头,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了盛鸣瑶的脸上,又在触及她眼角愈发妖冶的魔纹时,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直接冷硬地将头别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