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马太快,卷耳头发被他勾着,下意识地跟着他动作,眼看就要栽下马来。 明慎一惊,反应迅速地伸手接住她,“没事吧?” 头发被拽下来好几根,卷耳揉了揉脑袋,“没事。” “是我大意了。”他松开扶着她的手,揉了揉她的头。 卷耳四处看了看,“怎么来了这里?” 堂堂国舅爷,卷耳以为明慎会带她去哪个豪华酒楼。 “可别看不上这小巷子,有时候最合适的不代表最好的。” 卷耳点头,深以为然。 巷子有些深,地面沙砾不平,灯光昏暗,卷耳下意识地伸手拽着明慎的袖子。 过了会,二人在一家小铺前停下。匾额上‘小酒馆’三个字,是正经的楷书。 卷耳眨了眨眼,“你带我来喝酒?” 倒不像是明慎的作风。 明慎轻轻在她额上敲了下,“想什么呢。”他广袖碰到她脸上,料子柔软细腻。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明月终于压下最后一丝夕阳,清亮的悬在天上,屋子里暖黄烛火照亮,卷耳放开明慎的袖袍,跟着他一前一后走进店里。 酒馆里面是方形的空间,靠着窗那边放了一排酒坛,上面用红纸标注着品类,倒是格外新颖。 “秋露白。”明慎对着走过来的店小二道:“再来一壶青梅汁。” “好嘞。” 卷耳比他矮,明慎只能微微倾身靠近她,“去挑挑想吃什么。” 卷耳顺着明慎指的方向,才注意另一面墙下有许多各式各样的小糕点。 她回头,撞进明慎有些揶揄的笑里。 “那边有豌豆黄,桂花糕。” …… 看着她有些窘迫的样子,明慎抬手帮她顺了顺有些乱的珠钗,“别不好意思,看你课上一直在吃。” 他声音像是古老的弦,如玉的音质里雅致楚楚,卷耳有些惊艳地看着他,“明先生,你真好看。”卷耳托着下巴看着明慎,倒是没先去找豌豆黄。 倒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夸他。 明慎轻笑一声,凤眼上挑,“不及我们郡主。” 卷耳还想夸,明慎接过小二端上来的青梅汁给卷耳倒上,“你说的再多,明日起我还是要给你补习的。” “……” “听说过几日陈柯邀请先生去骑马?”她换了个话题,一双眼睛扑闪着。 “想去?”那秋露白并不烈,所以明慎倒是不经意地多喝了几杯。 “想去。” 小店里没几个人,来这里喝酒的都是这附近的百姓,看着明慎和卷耳衣着打扮俱是不俗,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他们并不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只是看那姑娘灵动,青年清俊,倒是有些相配。 “想去,今晚回去就把国志背好,明日你若能完整地背出来,我便带你去。” 他三句不离学习,卷耳撇了撇嘴,“你说真的?” 广袖搭在木桌上,明慎手里捏着酒杯,背着满屋的烛火,温柔地看她。 他眼神纯净,完全是在看自家不懂事的小孩子,“真的。” 卷耳目光停了停,“好啊。”她有些不服气。 不就是背书么。 她背就是了。 …… 平南王府内,灯燃彻夜。 卷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呆了一整天,还是明慎第二天才把她叫出来。 明慎好笑,这姑娘很聪明,只是是真的不爱学习,除非有东西诱惑她。 * 马场是陈王妃母家的,面积不大,但却也够他们几个人跑几圈了,陈柯看到明慎身后的小姑娘一愣,笑着道:“明兄怎么把小郡主带出来了。” 卷耳道:“郡主便郡主,怎还要加个小字?” 她声音清脆如佩环,大眼睛不满地看着陈柯,让陈柯只觉得自己欺负了小姑娘。 “你是明兄的外甥女,也是我堂妹,又比我们小了许多岁呢,可不是小郡主?” 陈柯和明慎同年,今岁二十有三。 “好了。”明慎把卷耳护到身后,笑着说,“不许欺负我带来的人。” “知道你宝贝。”陈柯揶揄,他们这群人自是都知道,这俩人既是师徒又是舅甥,倒是比他们这群堂哥还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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